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甚至已经到了猝不及防的地步!!
本来,在我的计划里,纵然是死,也得拉上黑鳞,它的残废是铁定的,如此一来,我倒是要看看他的无敌路还能不能延续下去我,他做梦都想驱逐人族统治、从而建立的魔国是否能够实现。
这所有的所有,很快就要成为既定事实。
然而,当黑鳞手起刀落,黄泉刀照着我当头落下的刹那,全都改变了!
那道人影一跃介入我与黑鳞之间,毫不犹豫一掌就推在了我的肩膀上。
轰!
沛然大力传来,无可阻挡。
我已经是个必死之人,没有八位地境强者的力量支撑,早不复从前生龙活虎的状态了,筋骨支离破碎,全靠灵气粘合才能凑成个人样,否则早就如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了,哪里能扛得住这样的力量?整个人当即倒飞了出去,身不由己。
下一刻,黄泉刀落在了那道人影的身上。
噗通。
我落地,目瞪口呆,或者用失魂落魄来形容目前的状态最为合适不过了,泥水溅了一身,倾盆大雨更是劈头盖脸的落下,让我浑身都在哆嗦。
那道人影,也被一刀劈飞,是朝着我这里飞过来的。
不仅仅是我怔住了,就连黑鳞都一样愣住了,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完全凝滞,天地间唯有雨幕飘摇,静的落针可闻,独独那道人影在雨幕中飘飞着,衣袂飘飘,满头的青丝在风中凌乱着,她身上弥漫着淡淡的白光,那是三魂七魄在破碎、分离……
终于,在倒飞的过程中,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是一双明媚的眼眸,里面闪动着亮晶晶的光芒,当中含着期许与欣慰,她在死亡刹那仍旧带着笑容,那笑容是凄美的……
“师姐!!”
终于,我按捺不住内心奔涌的情绪,口中爆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已经不像是人的声音了。
在面对死亡时,我仍旧能面不改色,只是心有不甘。
可这一刻,我双眸酸涩,泪水奔涌,无法按捺生离死别时如山洪暴发一样喷薄而出的感情。
是师姐!
她……竟然在黑鳞对我斩落刀锋时奋起冲过来替我挡了一刀。
……
下一刻,她落入了我怀中,肌体生出华光,精致的面容在华光的烘托下乍看有些朦胧,美得不可方物,只是这并非好的兆头,而是湮灭前的回光。
我抱着她,双手都在轻轻的哆嗦着,明明是个大老爷们,且生命已走到尽头,按说这世间能让我崩溃的事情切实没有了,还是那句话,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可真到这时,却是泪眼婆娑,上下牙关都因为颤抖在轻轻碰撞着,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凝视着师姐脸上的笑容,轻声说道:“师姐呀,你这又是何苦?一切我都已经做好安排了,你们是可以离开的,难道你非得要我们这一门灭门吗?”
这并不是大话。
我确实有把握在我身死的刹那,直接拉上黑鳞给我垫背。
“死脉”之法极其邪恶,将生机和三魂七魄封存在体内,这有干天和,在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受到了上苍的诅咒,死亡的道力和规则在我身上交织凝聚,内蕴其中,我早已感觉到了种种不详,在这种情况下,一旦黑鳞靠近我,并且杀死我,我利用“死脉”之法压制的死亡和不详的力量就会彻底爆发出来,将黑鳞吞没,那是世间最恐怖也是最黑暗的力量,无处不在,万千生灵的死亡和毁灭都与这种规则有牵连,只是平日间分散开来,不至于那么霸道,而我此刻体内凝聚的死亡道力非常恐怖,一旦释放出来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所过之处,草木不生,无论什么生灵被扫中,都会生机瓦解,即刻死亡。
黑鳞纵然强大,也无法与这种力量对抗,别说他,就算是他母亲来了也不行,生与死这本就是天地间至高的规则,谁也无法逃脱这种规则的制裁,一旦他被这种力量扫中,身体上哪个部分被扫中哪个部位就会坏死,生机断绝,甚至能让黑鳞给我垫背。
说白了,就是他击杀我的瞬间,会被我体内释放出的狂暴的死亡之力波及,以至于他也得步入我的后尘。
“死脉”这种法子是守夜人的最强手段和法门,非常神秘,很少会有守夜人会用这种歹毒的法子,阴行玄门之间对于这种法子的流传很少,想必知道这个法子的人是有数的,黑鳞不可能了解,莽撞杀我,必遭反噬!
这一切我都是筹划好的,当黑鳞被我牵连,我师姐她们可不就有逃生的机会了吗?
谁曾想……
明明已经搭上了我这一条性命,我师姐又何必再来趟浑水!
我心中有恨,也有悔。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呢?师姐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玉碎,又有什么是想不开的呢?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至少……不那么累了。”
师姐躺在我怀中,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伸手抚摸着我的脸,丝丝凉意沁入皮肤,她轻声细语,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很温柔:“你的朋友尚且能为你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他不倒下,绝不允许别人对你举起屠刀,我可是你的师姐,怎么能落于他人身后呢?如果真的那样,有何面目去见师父他老人家……好了,师弟,你不必自责,这或许就是我们这一门的命,天定下的,谁也改变不了,你不必如此,我们道家人一切顺承天意,生也好,灭也罢,从不强求,这样,即便逝去师姐心中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