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十嘴角涌起一丝嘲弄:没想到这家伙竟胆小如斯,被区区几只巨兽便吓得肝胆皆裂,会不会太高看他了?不过这样也好,这小子和绵绵走的太近了,如今他露出本来面目,想来以绵绵姑娘的眼光也不至于看上一个怂包。
“啊——走开,都给我走开!!”
萧灿表演的太投入,仿佛被一只巨蜥咬住脚腕,整个人摔倒在沙坡上。他骇得勃然色变,又是踢腿又是挥刀,好不容易甩脱了幻相的追击,站起身来刚好看到了半坡处的桑十。
“大巫,救我啊!”
他仿佛看到了救星,屁滚尿流地奔向桑十,仿佛只有投入那人的怀抱才能摆脱梦魇般的巨兽。
云绵绵快要急疯了,她眼里闪烁着无尽的担忧,却怎么也追不上前方的身影,只能带着哭腔呼喊:“华仔,你回来啊,我会保护你的!”
耳畔回荡着伊人关切的声音,萧灿却充耳不闻,而是紧紧盯着月光下那道孤傲的身影。
他与桑十之间,大概只有五十米远。每个人生命中都会踏过无数个五十米,而眼下这段距离,却是一道劫。
胜,渡劫飞升。
败,在劫难逃!
萧灿深吸一口气,足尖陷进柔软的沙土,心镜如青台。
肺腑间,一团热气开始凝聚,渐渐传递到每一道脉络,任由气息抬升身体。
丹田聚鼎,温润百骸。
他的身子越来越轻,像清风,像落叶。双脚只要轻轻一踏,万千砂粒好像都会助力一把,帮他翱翔九重天。哪怕踩在一只鸟的背上,飞鸟都不会惊厥。
气通脉络,飞鸟不惊!
皎月映沙海,照亮了一道飘逸的身影。他像踏浪而来,像扶云而去,一步借力,二步提纵,三步四步虚影现,五步六步疾如风!
瞬狱第二重:神行。
这一刻,喊杀声震天的战场失去了颜色,狰狞
的沙漠之王与冷酷的楼兰战将失去了颜色,整个沙漠间只有一道色彩。
这色彩如此鲜明,让云绵绵顿住了步子,满脸都是震撼。
也让桑十脸色数变,一颗心如坠冰窖。
两个人脑海中涌现出同一个念头:快,快的不可思议!
念头从开始到结束,须臾之间而已。可两个呼吸的功夫,萧灿便缩地成寸,踏破了五十米的天堑,如疾风骤雨般呼啸而来!
桑十终于害怕了。
一个人能孤身只影飞渡大漠,能屈伸演绎众生百态,能谎话连篇真假难辨,能无声召唤成群巨蜥,在最后时刻才露了一手真功夫,这样的敌人值得尊敬,当然也值得胆怯。
“多古勒!!!”
桑十来不及懊恼,身为圣火教中流砥柱,他展现出了与地位匹配的能力。招呼多古勒回身相救的同时,他的瞳孔泛起一圈湛蓝,那鲜艳的颜色就像花朵之余蜜蜂,任谁都想看上一眼。
一眼过后,等待你的便是沉沦。
多古勒砍翻一头巨蜥,闻言抬起头来,却看到了让他浑身冰冷的一幕:一道迅如闪电的身影,正在飞速靠近万人仰慕的大巫!
“兄弟们,快救大巫!!!”
他嘶声怒吼,可惜却为时已晚。
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没有人来得及出手,桑十只能自救。而他一手鬼神莫测的瞳术,让任何人防不胜防。
“来吧,做我的傀儡——”
桑十唇角带笑,像是知道华仔很快便会丧失意识,成为供人驱使的工具。可离得近了,他却愕然发现来人竟然捂住了双眼!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绝学!
桑十像是已经傻了,眼睁睁看着眼前人掠到身后,将闪着月光的弯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不仅是他,无论暗黑狼骑还是云绵绵,全部陷入了石化。因为在今晚之前,不可能有人想象的到,堂堂圣火教大巫,极西之地三大高手之一,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俘虏了!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对方只有一个人,一把刀,却在暗黑狼骑外加两位实力决定的傀儡面前完成了此等壮举。
所有人都沉默了,似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觉,包括桑十也是一样,知道戏虐的声音送入耳畔才如梦初醒。
“哈哈哈哈哈!小奶狗,没想到老子这么生猛吧,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萧灿放声大笑,所有的紧张与压抑尽数消散。尽管他的背脊已然湿透,心脏仍旧在嘭嘭直跳,双腿到现在还微微发软,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老子赌赢了,总算可以尽情地装逼了!
桑十回过神来,满脸透着不甘与悲愤。他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变成俘虏了?
短暂的迟疑过后,他缓缓扭着脖子,似是想要仔细看清绑架自己的人长的什么样子,干涩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哎呀!”
话没说完,便被凌厉的二指禅戳中了眼睛。
萧灿甩了甩沾着眼屎的手指,道:“少跟老子耍花样,你那飞眼的功夫老子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想跟我玩计谋,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那老子就正式告诉你——从现在起,你被俘虏了!”
桑十痛的涕泪齐流,内心却涌起了惊涛骇浪。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狄马城之中竟还有个汉人如此了解自己,哪怕此时难过的痛不欲生,却还是问出了压抑在心底的问号。
“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
萧灿仰天长啸,在暗黑狼骑警惕的注视下,无比嚣张地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