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城面对宫聚的两千骑兵,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被人屯兵于城外,围而不打的心里压力,绝对不可能等闲视之,尽管宫聚那两千人,并没有摆出要攻城的姿态,但几乎所有通往孟养、木邦的道路,都被战场屏障了,阿瓦已经成了孤城。
而更重要的是阿瓦城里人心惶惶,有不少人甚至开始在家里供奉所谓丁佛爷的牌位,传说这样做之后,阿瓦城破就不会被入城的明军屠杀。长此下去不用明军打,再过一阵时间,只怕都会有人准备献城了。所以阿瓦王朝的国王莽纪岁,率领着城里的军队开了出来,除去守城的人手,还有上百头战象,五六千军兵阵列于前,和宫聚的骑兵对峙。
不是莽纪岁一定要和明军开战,要知道前些年麓川王国的思伦法,也就是思机发的祖辈,入侵阿瓦北部领土,还是明朝派使臣钱古训、李思聪到麓川,调停阿瓦与麓川之间的纠纷。因为阿瓦朝和白古朝打了四十年,国力消耗殆尽,农田荒芜,百姓逃亡……能不招惹明军的话,莽纪岁当然不会节外生枝,去招惹明军。
但几次派出使者,都是刘铁在接洽的,回来都只有一句话:“大明总督贵州、云南、云远承宣布政使司军务事兼理粮饷,左都御史,四海大都督,靖西伯丁讳一,命缅甸军民宣慰使司宣慰使莽纪岁,即刻帐前听命,务必于十月底到达,不得有误,逾期者斩!”
要说孟养、孟密、木邦、麓川倒也罢了,缅甸军民宣慰司是有所不同的,这边是四十年一直在和白古朝在打仗的,然后也是自己去入贡大明,然后被封了这个缅甸宣慰使的。丁某人有什么权力,要人去帐前听命,还要逾期者斩?
莽纪岁要真去了,才叫贱呢。当然要是丁一有十万大军压在孟养边境,那莽纪岁只怕还是会捏着鼻子忍了,问题就是二千骑兵,对一国之君下令,还要愈期者斩,怎么可能会去?
“上国为何陈兵于此?还请上国大军避让,下国正值训象时节,恐有失控践踏之事,伤了上国的将军,却便不美了。”毕竟不是木邦那样的土王,阿瓦朝派出的使节,还是很有礼节地在宫聚面前抗议,只不过这边刘铁根本就不管他,一口仍是咬定,要莽纪岁帐前听命。
宫聚坐不住了,叫住了那使者:“汝国上番数百骑兵入侵孟养,是为何故?丁制军教我等前来,便欲问质此事!或汝主不能作答,便只有教他前去制军帐前分辩了。”宫聚其实也不想打,百多大象又不是开玩笑的,这边说好听是两千骑兵,事实上都是滇马,矮得不行,扛那大象兵,宫聚感觉还是得下马用钩镰枪结阵才靠谱一些,要不骑那矮马上去,被大象踏过来,真的都成肉饼了。
那使者倒是从没想过这节,因为先前刘铁一路没有提起过,总是说要莽纪岁去听命。这时听着宫聚的回复,倒也松了一口气,便向宫聚问道:“小臣暂不知此事,不过上国将军如此说了,想来必是有的……不知下国应如何赔罪,方能息上国制军之怒?”
“汝等蕞尔小国,竟敢夜郎自大,遣兵入侵我大明云远承宣布政使司孟养府!视我大明天威何在?若要息制军雷霆之怒,也罢,汝国便乐输铜十万石,吾在制军面前,为汝等开脱一二便是。”刘铁抢在宫聚面前,上下嘴皮一碰,就不要脸地扯出十万石铜的赔款要求,十万石,一石是六十公斤,也就是六百万公斤,六千吨。
缅甸怎么可能给出六千吨铜?战国诸侯曾侯乙的墓里,教人叹为观止,也不过十吨铜器。
何况便是莽纪岁给得出六千吨铜,也不可能就凭着这二千骑着矮马的明军,就能这么勒索得出来吧?于是那使者冷笑道:“上国制军只怕贵体有恙,还是赶紧寻医问药为好,免得有不忍言之事!上国军马还请避让吧,不然若是下国训象出了慌乱,害了上国军马的性命,那下国小臣却就过意不去了。”这是撕破脸,意思就是宫聚和刘铁不带兵滚开,就要打了。
这使臣却不知道,就算他们今日没有出城列阵的话,明天刘铁这边也是要开始从孟养调兵来,然后开始攻城了。无他,因为城墙已经不是问题了。这近乎一个月的陈兵城外,每天操练兵马吵得城里不得安生,可不是白白浪费粮草的,在三天前,几条地道就已经挖掘到城墙下方了,而昨天接到木邦那边来的通讯兵传递过来的命令,本来刘铁定计明日去把王越手头两千步卒调上来,直接炸塌了城墙之后,杀将进去。
这当口莽纪岁出城列阵,宫聚再不愿打,丁一的命令下到这里来,勒索战争赔款不成,也就必要开战了。莽纪岁那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十万石的铜,怎么可能拿得出来?所以莽纪岁也是大怒,教人来阵前骂战:“汝等丧心病狂,竟敢索贿至此!今日若不退去,只好代上国天子,教训尔等,他日再上表请罪就是!”
见着这边没有动静,于是战象驱动,百多头战象一齐向前而去,当下如同小型的地震一般,连明军阵里那些战马都站立不稳,纷纷嘶叫起来,幸好这些骑兵奉命从北上的路上回来,充任丁一护卫之后,就由宫聚带着操练,所以在宫聚指挥之下,马上就教人把马往后带了去,一个个手持钩镰枪,组了方阵,一片钩镰枪林如刺猬一般,就等那战象前来。
刘铁这当口就不如宫聚稳定了,略显得有些毛燥地冲着火力营的营长下令:“快点,点燃炸药;火力营开始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