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阳升起,刘铁仍然还没有回来。这让吴全义很有些担忧,不知道出了事情,按照飞剪船的速度,这时候怎么也应该回来报个信才对。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准备领着陆战队,去护卫着丁一杀出香山县,只要去到广州府,白莲教也不敢贸然进犯,毕竟在没有准备充足之前,向州府进军,除了带给自己伤亡之外,并没有什么好处,这年头的州府,都有着高高的城墙,不是那么好打的。别说白莲教,就算是纵横草原的也先,要攻城也得有一番布置。
只不过他刚刚吹号集合了部队,县衙那边就派了人来,很简单,只是来传一句话:稍安莫噪。吴全义当然知道,这是丁一听着号声之后,知道了他的意途,专门来阻止他行动。身为军人,服从命令便是天职,尽管他很不愿意,仍然按照丁一的指示,没有带着陆战队行出船坞去。但他仍极为担忧,对着这将要到来的一夜,他有着深重的忧虑。
“不能鲁莽的行动,吴全义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丁一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对着坐立不安的郑文奎说道,”你知道什么是网状神经吗?嗯,你不懂,比如水螅,就是网状神经的生物,你一触动它,它就收缩起来,这是一种很低级的反应。”郑文奎苦笑着,他佩服丁一在这当口,还能有心思提出这种种匪夷所思的格物之论,只不过唐家这种豪族发动起来的愚夫愚妇,可不会因为先生高深的学问而退下的。
丁一的话没有让郑文奎消除顾虑,但他也实在不好再说下去,因为他信仰和迷信丁一。
不过郑文奎并没有发现,在县衙边上的大街,多了几个陌生的卖菜贩子,而斜对面那个酒摊里,两桌年青的客人已经从还没到中午刚开铺。一直坐在下午的现在。当然那个一副土财主模样的山西胖子,戴着好几个金戒指的胖手不时在砸着米铺的柜台,却就较为引人注目了,至少好几股地痞流氓是打算等胖子出了县城。少不得跟他搭搭话,弄两个钱儿来花花。
其实如果不是胖子边上三五个保镖,看着就是极为精悍的做派,寻思着就这么上去怕是讨不了什么便宜,反而会被饱以老拳的话,只怕从这胖子第二次拍着柜台吼叫:“这铺子胖爷收了!胖爷只要把广东承宣布政使司每个县城都开上一间米铺,家产就没我二哥的事!你把东家找来,你家胖爷不差钱!”,那些混混泼皮们就该蹭过去撩拔着来事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快关城门的时光。三骑急驰而来,因着他们身上揣着安全局衙门的公文,所以守城门的老军无奈,只好陪着笑脸让他们进来了再关上门。三骑奔到了县衙,也不与人说话。但凡挡路的都用刀背砸开了,去到后院见着丁一,方才立正敬礼:“山地特种大队指挥排侦察班,武装侦察小组前来报到,请您指示,排长谭风。”他站在那里,如一杆枪。
而丁一也然。尽管这一隅之地的院子只有两个人,但他们却站出了凛冽。丁一对谭风点了点头说道:“你且跟着我,他们两个,安排到永章身边,以防晚上有什么差池,总要护得永章周全才是。”谭风马上应了。安排那两个边军出身的侦察兵去保护知县郑文奎不提。
却说后院里只余丁一和谭风,后者便低声汇报道:“先生,锦衣卫在广州府这边有个试百户,唤作谢雨城,他总是吹嘘和您如何相熟云云。那日您在广州府上船,他还想跑去船上跟您叙旧,后来被宣旨的太监喝骂了一顿。”
丁一闭上眼细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谢雨城,当日在猫儿庄,的确是见过的,想不到他还活着。身手不怎么样,胆气倒是不弱的,以后若有机会,你可以跟他亲近、亲近,这次锦衣卫那边是他带队过来?”
谭风绝对不会在这时候,无缘无故来说起谢雨城的,所以丁一便这么问了一句,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谭风点头道:“是,还有个盐监太监,唤作王毅,带着东缉事厂的十几个好手,也往香山赶来。”
这回丁一的面色不太好看,谢雨城倒就罢了,王毅这厮,真的运程是不佳的,这事被他掺和进来,虽说丁一不是那些出兵要问卜看吉日的人,但始终觉得有点玄乎,天知道这王毅又能摊上什么事?这厮最倒霉的时候还被踢去过南京的浣衣局。
不过说实话,丁一也没有指望厂卫的人手能派上什么用场,白莲教的活动是极有隐蔽性的,终明一代,起事不断,但大明朝廷一直就没法把这白莲教连根铲起,可见厂卫在这事上,还真是不要对他们抱有什么寄望为好。
“我们的人员都到位了?”
谭风在心里再次复核了一回无误,方才开口:“是,山地特种大队第一连和大队部,已由大队长带领着,进入了香山县;第二连在城东一带潜伏;第三连在城西;骑兵连配合着警卫连正在各处路口布置工事。”
这就是丁一为什么不慌张的根本,因为他在上午就看见了文胖子,在米铺拍着柜台要买下铺子的暴发户,文胖子带着大队的奴役、下人,招摇过市真的把一个暴发户富二代,演绎到了极致,不单把第一连名正言顺带了进城来,还把这暴发户为何要来香山开铺子的理由,也编到所谓蠢得有理有据——争家产,要不然,不是这样的货色,谁会来这边陲之地,开什么铺子?至于能不能让白莲教人的相信,那就不重要了。如果他们盯上文胖子,就没有可能再去调查二连、三连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