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这一点把握得很准,丁一虽然没有说过不能杀脱木思哈,但是在林外丁一说过:“你不敢杀我,正如我不会杀你,你我都担不起挑起战事的责任。”所谓诗向会者吟,陈三在林内听着这话,胡山几个也同样听着这话,但陈三就听进去,在那种生死相搏热血沸腾的时候,他听了进去,这绝对就是天赋。
天然呆和柳依依很快就到了,胡山他们被使去练兵,丁一却又对张懋:“老七,你这年纪,放在普通人家里,还是小孩;要是脑子不太好使的,搞不好还在玩撒尿和泥……”
“先生!我可不是小孩!”张懋听着可就不满意了,嘟着嘴道,“那时出早cao,你不说过我不是小孩了么?现在又反悔了?”
“好,你勉强算是少年,对么?”丁一挤出一丝笑来,倒是让张懋使劲点起头来,只听丁一又对他说道,“yu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大明之希望,在于少年哉!”他又再次无耻当了文抄公,开始剽窃少年中国说,不过这几句听着,极对张懋胃口,真是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能相信你吗?”丁一这么问道。
张懋拍打着胸膛:“自然!一诺千金重!”
“好,你领着这些仆役、奴婢到外面守着,三十步内不得有人进入,记住,就是你父亲来了、王振来了……”
“便是皇帝爷爷来了,弟子也能赖地耍泼,拦他个一时半会!”张懋看来真是和丁一颇有相似的天赋,难得把赖地耍泼也说得如此雄纠纠、气昂昂。
“用肉末、面粉,加上鸡蛋和调料,一并炒成粉末状干粮,能保存很长时间;从京师到大同、宣府、土木堡沿线,五十里设一个隐藏地点——按一人一天二两的份量,打包成二斤的一盒,加上两皮袋的水,每处备百份,为防变质,三十天一换。”丁一看着张懋出去,径直就这么对柳依依说道,“绝对不能有误,能做到么?”炒面一天只能吃一两多,吃多会胀死,这是几百年的那支军队,用xing命证明的道理;而不加入鸡蛋的话,会夜盲。
柳依依没有马上回答,竟是从袖管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算盘,拔动了一阵,点头道:“算到今年年底,连上看护人手,也不过几百两银子,没有问题。”自从进账二十万两银子,柳依依也没以前那么抠门了。
“马上去弄,若是可以,把藏匿点再多设一些。师妹留下。”丁一说罢,闭上了眼睛。
“师妹。”
“师兄。”天然呆下意识地应着,尽管已是夫妻,但似乎不论是丁一还是天然呆,都习惯于这样称呼彼此。
丁一有些无奈地看着萧香莲那姣好的小脸,长叹了一声对她说道:“我们不再是江湖中人了,你可明白这一点?或者说,我们从来就不是江湖中人,你要学会把眼光放远一些,不要老是以江湖人的眼光,来看待事物,可明白么?”
“不明白。”她回答得是干脆,而更让丁一没有想到的是,她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若不是根在江湖,师兄与我,如何得以相识?我师父是江湖中人,我过世的公公也是江湖中人,师兄与我,又如何不是江湖人?师兄难道忘记了,正是公公当年就是江湖中叱咤风云的豪侠,才结识得王叔公这样的人物,才有师兄如今在京师的势头,你我的根,便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