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只有女人向男人要求安全感,从来没有男人向女人要求安全感。
倘若一个大男人哭哭唧唧地和女人说,请你让我给我安全感好吗?不是显得很可笑吗?
但是,并不是只有女人才需要安全感。
他也需要。
他也需要明明白白地知道对方是爱着他的,他也需要确定她的心意,好让自己不那么像个愚蠢可笑的傻子。
只是,他根本没有办法跟她提出来。
那样的话,倒显得他更加可笑可怜了。
他答应过严叔要一字不落地转达他的遗言,他当然会那样做,只是,他不想那么早就去做这件事。
如果说他也会感到恐惧的话,那么,他恐惧唐笑在知道严叔的死讯后会做出什么,他恐惧唐笑在听到严叔的遗言后,会真的如严叔所说的那样,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从而做出她真正的选择。
他也是人,他并不是无坚不摧,无所不惧。
他也害怕她离开他,害怕她突然间告诉他,“对不起,成烈,我发现我其实真正爱着的人是裴远晟,而不是你,你对我做的一切我很感动,可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不得已,只是被你强迫,只是没有选择。现在,我要去寻找我真正的幸福,和我真正喜欢人在一起了。只有他才能够给我真正的爱,成烈,爱情是勉强不来的。”
他完全可以想象出她说这些话的样子。
这种想象让他的心脏快要彻底地碎掉。
只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人。
男人从小被教导不准像女孩子一样娇弱,不准像女孩子一样哭哭啼啼,不准像女孩子一样撒娇,不准像女孩子一样吵吵闹闹。
作为男人,必须要坚强,要喜形于色。
哪怕心脏已经遭到凌迟,也要看起来云淡风轻,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沉默的时候,唐笑咬着自己的嘴唇,才勉强让自己不掉下眼泪。
据说男人通常不会直接拒绝女人,他们倘若不喜欢,不愿意,很少当面说出来,只会拒绝回答,用沉默代替回答。
那么,成烈的沉默,就是在告诉她,“别想了,把那些都忘掉吧”的意思咯?
唐笑的双手藏在被子里,她的一只手用力掐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控制住不哭不闹。
要做一个懂事的女人,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她想。
“好啦,我知道啦。”她仰起头看着他,雪白的小脸上眼圈儿红红的,却犹自带着柔柔的笑意,“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一个人呆着看书就好。”
成烈“嗯”了一声,将她的手机轻轻放到了她旁边的床头柜上。
“你的手机。”他仍然无法在这个时候将严叔的遗言转达给她,通话记录他没有删掉,如果她有意的话,是可以从通话记录里看到严叔曾经打来电话,那么,她或许会直接问他,或许会直接打过去,等她拨通那个号码,自然会知道一切。
如果她没有发现,也没关系,反正,他总归是要把严叔的遗言告诉她,将选择权交给她的。
仔细想想,其实,跟着裴远晟,或许比跟他在一起还要快乐自在一些。毕竟,裴远晟家里没有那么复杂,感情方面的事情,裴远晟的母亲也不会过度干涉。
而在自己家,唐笑已经从他父母那里受到太多委屈了。说不准,她早就厌倦了呢。
“谢谢。”唐笑没有去看她的手机,仿佛对它毫无兴趣,但是,也许等到他离开,她就会马上拿起手机和裴远晟联系呢?
成烈发现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再这样想下去,他真的会疯掉。
于是,他不再看她一眼,就那么决然地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雪白一片的房间里又只剩下唐笑一个人,还有那些时不时发出一些声音的仪器,还有静静地淌进她静脉的药水。
她感到无限孤寂,甚至生出了几分绝望。
一行泪水无声地淌落,“啪嗒”一声跌在了雪白的被单之上。
门的另一面,成烈靠在那里,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打算摸出一根烟来,结果发现早上那一包烟早就被他抽完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了。生平第一次爱一个女人,结果到头来,却发现,她很有可能并不爱自己。
真可笑,早知如此,当初他是不是就不应该强迫一个对自己完全没感觉的女人和自己结婚呢?
是他太愚蠢了,竟然以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是他太盲目自信,以为只要是他成烈看上的女人就一定会爱上他。
感情的事,从来都没有绝对。
她不爱他,即便他把全世界给她,即便他把自己的心脏剖出来献给她,她也照样不会爱他。
爱情是勉强不来的。
然而,越是意识到这一点,越是令他感到无限的悲哀。
他毕生没有真正后悔过任何一件事,现在,却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
如果时光倒流,他还会带着手底下的兵,去民政局把唐笑抢回家吗?
在她眼里,他就是个无耻的土匪吧?
也许,她早就忍够了吧。
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套房内。
张浩穿着黑色的浴袍,手里夹着一支雪茄,悠悠闲闲地躺在kingsiz的大床上。
“脱啊。”他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不耐烦地催促道:“又不是没脱过,怎么这么磨磨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