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哆嗦,站在那里腿不住地晃,却迈不出步子。洛文山脸一沉,厉声说道:“混账东西,七皇子在问话,你怎么还不上前来回话?”
管家被洛文山这么一喝,赶紧哆哆嗦嗦上前,颤抖着向景流云行了一礼:“奴才参见七皇子。”
景流云淡淡地说道:“起来吧,何故鬼鬼祟祟?”
管家连忙答道:“是,是有大小姐的一封信。”
洛回雪一听,有些纳闷,不知道谁会写信给她。碍于洛文山与景流云在场,因而并没有马上接话。
洛文山骂道:“不过一封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何徘徊那么久。”
管家一听,连忙答道:“回老爷,只因,只因这信是、是……”他吞吞吐吐,一会看看洛回雪,一会又看看景流云。
“是什么?怎么说话如此含糊不清,可是要家法伺候?”洛文山忍不住再次骂道。
管家见状,暗下了决心,一闭眼,大声说道:“只因来人说,这是五皇子写给小姐的。送信的人说,绝对不能耽误。”
一听此言,景流云忍不住看了看洛回雪,洛回雪也是一头雾水。要说景流光如今正在边关,怎么想到写信给她?
再看到景流云略显吃惊而又幽怨的目光,她更是尴尬。洛文山也不敢说话了,只好尴尬地看着。后赶紧说道:“是给二小姐的吗?你直接送去就行了,为什么送到这里?”
洛文山边说边向管家使了个眼色,岂料管家没有会意,以为洛文山误会了,连忙更正道:“老爷,是给大小姐的。”
洛回雪很是尴尬,只好上前,从管家手中接过了信,向着管家说道:“你先下去吧。”
管家如获大赦,向景流云再行了一礼,大步跑了出去。到门外的时候,忍不住擦了擦汗。
这时忽然撞到了一个小厮,小厮一见,连忙退后一步,关切地问道:“您没事吧?”
管家瞪了那个小厮一眼,骂道:“都是没眼力见的,惹祸的头子。赶紧躲远一些,要是惹怒了里面那位,别怪命不好!”
他的眼神往大厅瞥了一眼,小厮心领神会,忙说道:“多谢管家提醒。”说完赶紧另找一条路,正好绕过了大厅。
洛回雪手中拿着那封信,时不时摩挲着,借以转移注意力,一时气氛有些微妙。半晌,景流云才幽幽地说道:“算起来,五哥到边关也有一段时间了。”
洛回雪抬头看了看他,“嗯”了一声,便没声音了。洛文山一听,便接了上去:“前日听瑾妃娘娘说,五皇子去了边关之后,战事便屡屡告捷,实乃我南越之幸。”
景流云望向洛文山,洛文山心内一惊,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在景流云面前如此称赞景流光,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景流云收回目光,接着说道:“如今边关的战况是比之前好了许多,看来不久就能班师回朝了。”
洛回雪又“嗯”了一声,半晌无言。
洛文山此时是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正巧远远地见到花氏领着银露和锦瑟过来,脸上一喜,她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因而向着洛回雪说道:“回雪,你娘来了。等会就同七皇子去吧。记住,到了芳阑宫,一定要规行矩步,不可行差踏错。”
洛回雪道:“是,爹爹。”
“七皇子,如若回雪有何不到之处,还请瑾妃娘娘和七皇子多多包涵。”洛文山又向着景流云恭敬地说道。
“无妨。”
洛回雪本想带着锦瑟一同前去,景流云却说芳阑宫有的是奴婢,不必另带,她只能听了。
拜别了父母,洛回雪便同景流云一同出了御史府的大门。见门口有顶轿子,她便抬腿上了马车。岂料景流云说道:“不如,骑马吧。”
洛回雪有些诧异,不过相比之下,她自己倒也不愿意乘轿子,因而便转身要下车。此时,景流云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她看了看左右,有些羞赧,可是景流云执意如此,她只好扶了他的手下了车,随后又上了马。
“你们将洛小姐的行李带到芳阑宫。”景流云吩咐道。随后也上了一匹马,二人策马并肩而行。
“我们去哪儿?”她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景流云淡淡地说道,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喜是忧,但是却让洛回雪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见过他的开心,见过他的焦虑,见过他的自暴自弃,见过他的如沐春风,却没见过他如此……惆怅、惘然,微笑下的失魂落魄。
她只好不说话,跟着他一起往前。
“你,和五哥、很熟?”他最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是“很熟”。
他没有看她,只是目视前方,淡淡地问着。似乎想让洛回雪觉得这是一个很随意的问题,却恰恰相反,给她一种很刻意的感觉。
“你还是很不善于撒谎。”她心中暗道。在别人面前,他的淡漠会让别人望而生畏。可是她太了解他了,轻易地就看穿了。
“不是很熟。”她答道。
“哦。”他回了一个字。或许觉得不太妥当,又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风华园。那次,差点杀了你,而他,救了你。”
景流云仍然目视前方,没有看她。
她答道:“是。”
双方又陷入了停顿,景流云有些不死心,再说道:“五哥他一向目空一切,从来没有人能入他的眼。”
洛回雪心中觉得好笑,但是景流云只是旁敲侧击,一直不切入正题,因而她便故意气他,回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