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次提起陈情派三个字时,我那刨根问底的心思早已涌到了嗓子眼儿,到底什么是陈情派,我是真想就此一探究竟。
可理智立刻打消了我的念头,按照他以前的说法,三叔的身份应该就在这所谓的陈情派里,而假如我现在直接追问这陈情派到底是什么,反而会把话题偏离主线。
可由他的语气不难看出,他非常的震惊,人也随之倒退了一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身体也随之晃了数晃。
低沉了半刻,眼前的塌肩膀居然呵呵呵的干笑了几声,那笑声很无奈,边苦笑边抬起头来对着天摇头的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爷,咱们都错了,原来咱们不是那黄雀,咱们这些冤魂其实只是螳螂,被人戏弄了,被人利用了啊,真黄雀一直都躲在咱们身后啊爷,咱们冤啊…….”,说着,身形居然抽泣起来,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我安静的站在原地目睹着眼前的这一切,也许是塌肩膀那尖刺嗓音的缘故,他的声音很凄厉,我的心中也是一阵无奈,虽然我对他的经历和过往一无所知,但看的出来,几十年前一定上演过一初“利用与反利用、侦查与被侦查”的好戏,这台戏里人人都是颇有关联的主角,每方都存心机,目的都是巧妙的利用对方甚至随时可以以牺牲对方为代价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塌肩膀嘴里的那位“爷”自然也就是塌肩膀这一方主角们的领袖,没准儿也已经葬身古楼,甚至到死都没看清这背后的故事。
这一切,虽然没有彻身经历,但只要想想,都感到万分凄凉。
更何况眼前这位刚明大势的戏里主角之一呢?
过了很久,他似乎冷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前方,目光十分涣散,再没有半分声音,似乎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凝结,甚至生命也已走到了尽头。
我试图安慰他,却怎么也想不出该如何开口,对他来说,一切的言语都无法令他活过来。
“你还想不想知道楼里面的样子了?”,我打破了僵局,也许只有这些,会令他感兴趣,会令他立刻重新回到现实里一五一十的向我阐述几十年前的一切、那一切我所关心的事情。
他先只说了一个想字,随即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哎……其实,也并不重要了,组织既然出卖了我们,那么我们此行的目的的真实性也自然就不那么真实了,还何必管那许多呢,只是,我心里难受,我们是那么的忠诚,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真傻,连六叔都在告诫我们别做了别人的枪杆子,他那么个粗人都能看得明白,可越是我们这些自以为聪明人,却看不清事情原本之一二,傻呀,真愚蠢。那个头衔、那点权利、多活那么几年,就真的那么重要?就可以出卖那么多条跟他们生生相惜的生命,就可以出卖自己的亲人?如果这些杂碎现在还有命活着,让他们看看我的现在,多活那几年有用吗?与死了有什么分别?都是老九门,你们……你们真糊涂哇……”空气中再次响起了沉沉的抽泣声。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但也不想他再说下去,尽管我真的非常希望能由他的话里直截了当的知道我所关心的一切,但,我不想在他如此脆弱的现在再踩在他的伤口上去刨根问底儿。
但至少现在,我已经能够确定眼前这位前人一定也出自老九门,但怎么就成了张起灵,看来并非他之前所说的什么海选结果,一定另有原因。
与此同时,我又回想起当年霍老太第一次见到我们时所说的那些有关权利、yù_wàng云云,哎,有些人直到死了才明白活着的意义,而那些活着的生命却犹如死人一般无二。
我没有再做声,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去可怜他,很显然,我自己不也是那个螳螂,在一直被无数黄雀利用、算计吗?
“小吴,那里究竟长什么样?”,沉寂了好一阵,塌肩膀打断了我的沉思。
“嗯…….前辈,既然都在老九门,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也许,他的身世只要告诉我,就能解开很多谜题。
“称呼?随便吧,不过你应该先叫我一声阿姨”,塌肩膀用蜡手捋了捋头发后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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