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小东的带领下,向着客栈行去,在走过街道两旁的房舍时,总能看到一两家在门口挂着缟素的人家。
从广州出发,萧寒一路行来,类似的场景看的多了,大体知道这些人家祭奠的亡魂,基本都是在广州一战中死去的海盗,心中不免也有些唏嘘。
虽说官府如今大力打击海盗,但人死为大,纵然是官府,也不可能冲进死人家里,将灵堂砸碎不是?
再者说了,在很多的时候,海盗,顺民,其实并不好区分,也并不是每一个当了海盗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歹人。
想当初,在广州的那段时间,萧寒闲来无事,曾与那位循府公子详谈过几次,在对话中,也是知道了很多关于如今海盗的事情。
实际上,在如今的大海上,真正以劫掠为生的海盗,除了倭国,高丽人,唐人其实并不太多!因为除了没有那么多商船供应他们劫掠以外,更大的原因,则是他们也不用像是倭国和高丽人一样,因被大唐封锁贸易,所以平常只能靠着抢劫,才能得到来自大唐的货物。
对于那些海盗来说,平常打鱼,战时为匪,这才是他们的真正面目,并且如果当初不是被重利蒙了眼睛,也根本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赶着跑去广州,把自己的小命白白送掉。
只是,事已至此,唏嘘归唏嘘,萧寒也并未有什么亏欠之意。
脚下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又不是他逼着他们走的,当放下渔网,拿起刀枪的那一刻,这些人就该想到会有那么一天!
再者说了,自己也没有把事情做绝,还“仁慈”的放过了那么多人,只让他们去极东之地找一点东西,找到后就可以得到赎罪的机会,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恩典。
看看一同被抓到的高丽,倭国人,它们可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查清楚来处,直接就被砍了脑袋,装船上送去外海喂了鱼鳖。
灵风县不大,萧寒想了没多久,前面就到了小东寻找到的那家客栈。
“客官来了?快快请进,二娃子,赶紧把客官的马牵到后院喂了,多加点豆料!”
老掌柜这个时候,早就守在客栈门口,一看到小东带着人过来,立刻眉开眼笑的迎了下来,顺道还不忘吩咐小孙儿过来牵马。
他这个客栈太小,可请不起活计,从掌柜到跑堂,再到厨子,都是自己与儿子儿媳操持,忙不过来的时候,九岁的小孙儿也得上来帮忙。
“哎,小东,帮忙把马牵到后院吧。”
回过神来的萧寒看到那个从客栈里跑出,还没马腿高的小男孩,眉头不禁微皱了起来,随即低声吩咐小东上前牵马,省的这些马儿不安分,再将豆芽菜一样的小男孩踢了出去。
“喏!”小东闻言,连忙应下,牵着卸下行李的几匹马,跟着那小男孩去了后院,而萧寒则与刘弘基,任青等人进了客栈。
天色有些暗,萧寒等人在外面还没看出来,但是到了客栈里面才发现,这家店开了也不知道多久了,人到里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陈旧,陈旧的廊柱,陈旧的房梁,陈旧的地面,虽然这些地方都有被打扫过的痕迹,但是岁月的斑驳,却根本不会被抹去。
而除了陈旧,客栈大堂里,也没有如今早就风靡天下的高脚桌凳,摆在里面的,依旧是低矮的矮桌与胡凳。
“这里……”萧寒本来就是一个有些稍微洁癖的人,见状,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过,同行的刘弘基对于吃食起居一向是不挑的,锦衣玉食他能享受,馒头咸菜也能凑合,实在不成,军伍的猪食,他也吃的津津有味,更别说睡觉的地方了,估计给个草窝子,他也能睡得很香。
所以他只是往那胡凳上一坐,一边压的凳子吱呀呀作响,一边对萧寒笑道:“行了,这么小的一个县城,能有这么一家店不错了,总比露宿野外强吧!掌柜,快弄些吃食来,赶紧吃了,明日还要赶路。”
那掌柜闻言,也是呵呵一笑:“客官不要看小店旧了些,但是小店开了快有一百年了,从老朽的祖父算起,就已经在这里了!”
“哦?这还是一家百年老店?”
听到老头的话,萧寒总算不再觉得别扭,毕竟能将一门营生干到百年之久,这说明人家一定有独到之处。
老头见萧寒改了态度,不禁也是有些自得:“哈哈,不敢自夸!老朽这客栈的酒,那是一绝!若是配上小店的小菜,保准客人终生难忘!”
“哦?既然如此,不可不尝!”萧寒瞧掌柜如此自信,也不免跟着笑了起来。
也是,这里装饰什么的如此平庸,却能开到百年之久,想来长处,就该落在这吃食一道上了,而对于一个以吃货自居的人来说,听到美食二字,怎么可能不尝一尝!
不过很快,萧寒就认识到自己可能错了!
能开到百年的老店,并不一定是因为它有什么独到之处,还有可能是因为它比别人能熬……
“噗……”
等小东喂马回来后,入目第一眼,就看到刘弘基将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如天女散花一般,四散而去!也幸好对面的任青反应快,及时闪了出去,要不此时,估计要变成一枚新鲜的落汤鸡了。
“老头!这就是你的极品美酒?!”
将嘴里的酒水一滴不剩的全喷了出来,刘弘基不等任青发火,已然拍着桌子,怒跳了起来。
好啊!就算他不挑食!但你也不能这么过分不是?!
如果你只往酒里掺点水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