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侯,你怎么就非跟着老夫?”
从定襄前去往的碛口路上,骑在一匹枣红马上的李靖紧皱眉头,既头疼,又无奈的看向身边那个裹得跟个球一样的家伙!
如果可以用现代话来形容:李靖此时心中一定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明知道这家伙是一个浑身长刺的大麻烦,自己怎么就能让他给粘上?
身旁,萧寒对李靖嫌弃的眼神视而不见,只顾搓着被冻得冰凉的双手,嘿嘿笑道:“小子以前也算是跟军中许多将领一起打过仗,一直遗憾从未跟在将军你后面学习学习,这次好不容易遇上,怎可放过这个机会?”
“我看你不是不放过机会,而是不放过我!”李靖嘴角抽搐,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然后又有些不死心的对萧寒说道:“咳咳,老夫哪有什么值得萧侯学习的?依老夫之见,此去漠北危机重重,您还是转去朔方城暂住,碛口那里兵荒马乱,有什么好看的?”
李靖这句话,就已经是在赤`裸`裸的赶人了!萧寒这下子也没法继续装糊涂,只能拉下脸来,一副愤慨的模样瞪着他:“你这是,想赶我走?好像前几天打赌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那是……”李靖被萧寒瞪得面色一僵,顿时语塞!
萧寒口中说的打赌,是四天前,李靖与他一起启程离开定襄城时所立下的。
当时萧寒在李靖面前上蹿下跳,吹嘘定襄城在他的治理下,已经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
李靖当时看着他的小人模样,险些被当场气炸!
好家伙!
当初他打进城后,为了平息定城中的各种叛乱,想出了无数办法,动用了他能调动的所有力量,才让定襄城暂时安静下来。
可即便如此,城中依旧会时常爆发出各种冲突,暗杀,让在城中行走的唐人每一刻都要打起精神,提防随处可来的危险。
可现在萧寒竟然敢吹嘘城中是一个太平盛世?你丫的现在只接收了几天啊?这不是明晃晃的在说老夫比你差远了么?
他奶奶的叔可忍,婶子也忍不了啊!
于是被激怒的李靖一拍桌子,当场就与萧寒定下了赌约!赌自己这些人撤走后,定襄城三天必乱!
当然,虽然当时的李靖很愤怒,但是对于这个赌约,他心中其实还有有把握的。
因为他当初虽然放权给了萧寒,却也不可能对城中的事情一无所知,更别提那个差役队闹的动静实在太大,他就算想不知道都难。
在李靖的预想中。
没了军队的威胁,没了唐人的管束,一座全部由异族组成的城池,绝对不用一日就会反到天上去!
更别说这座城池最近还被萧寒的狗腿子折腾的够呛!听说一户人家门前的人头京观,至今还毅然耸立在那!
所以在几天前,萧寒说出谁输了,就要答应谁一个要求后,李靖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可是答应如此痛快的李靖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千万别跟萧寒打赌!因为至今为止,跟他打赌的人还没有赢过一次!
击掌三次,赌约成立。
信心满满的李靖为了让萧寒输得心服口服,还特意在定襄城外留下几个斥候,就等一旦城中有变,他们立刻就能得知。
可是,每次都在算计别人的李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些人都离开四天了,定襄城传来的消息依旧是风平浪静,别说举城叛乱了,就连打架斗殴都没一个,整座大城,真如萧寒说的那般,一片太平祥和之相!
“好,既然您一定要跟着,那么不管什么时候,都必须听从老夫差遣!若敢私自动作,军法处置……”
李靖有些气急败坏,不过以他的性子,怎么却也做不出食言而肥的龌龊事来,所以最后只能朝萧寒扔下一句狠话,悻悻驱马离开。
“放心,我一定谨遵大将军令!”萧寒在李靖后面吐了吐舌头,狡黠的一笑。
他才不傻呢,冲锋陷阵这种粗人做的事情让李靖去做就行,自己老老实实蹲在后面,既能捞的功劳,又能接应唐俭,那才叫两全其美!
初春二月。
南方早已经春暖花开,但是北地却依旧寒风呼啸。
尤其是在萧寒他们离开定襄城的第四天开始,突然阴沉下来的天空便时不时飘下一阵细雪。
气温骤然下降!
混在队伍中的萧寒披上了他所有的衣服,依旧觉得很冷,最后只能努力的扎紧衣袖领口,好让身上的热气能尽量多保留一会。
可是,很快萧寒就发现:不管他如何系紧衣服,冰凉的雪沫子依旧会从各个微小的缝隙中钻入!短短几天的路程下来,他的手上,脸上,就已经生出了许多冻疮。
李靖在这期间还,特意来看过萧寒。
他本以为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娇生惯养的萧寒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老老实实的回朔方去。
可在战场上向来料事如神的李靖再一次猜错了,萧寒哪怕被冻得面皮青紫,牙齿打架,也没有一点要回去的意思。
白天,数千将士埋头默默赶路。
夜晚,他们就地扎营,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只为能感受到彼此的一丝温暖。
外面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冷到萧寒连战马也不敢长时间骑乘,只能骑一会,再下来跟着走一会,免的腿脚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被低温彻底冻的坏死。
如果说,冷还可以咬牙承受的话,那燃料的短缺,可就真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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