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方全力奔逃,一方则有心放水,白天被洪堂追击拉近距离,晚上又被倭人奔逃拉开距离,从相遇之后那天算起,一直追了五天时间,吴道福他们才有了想要打道回府的想法。
再往前追击的话,就要进入倭国的海域了,人生路不熟,又一直对萨摩蕃这两年的具体军事实力一知半解,谁知道对方有没有他们所不知道的潜藏后手,因此稳妥起见,追到这里,想必这倭人也再不会杀回奄美岛去了吧!
然而吴道福他们想要回去,可是却有人不愿意放他们走了,就在吴道福他们准备打道回府的第二天,“无畏号”上的瞭望手突然发出了警报:“北西方向,三十艘海船接近,速度很快!”
得到通报,吴道福他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突然杀出来的船队,若真是倭人萨摩蕃的船队的话,加上他们前方得三十艘海船,已经完全能够跟损兵折将的洪堂正面打一场胜负为止的战斗了。
而当吴道福随即观察他们追赶的倭人船队的动静时,他的心开始不由自主的往下沉了下去:原本一直往前奔逃的倭人船队,此时已经渐渐降下了速度,而且他们的舵手也正将海船调转方位,看样子很有往回杀回来的意思。
“撤退,往西南方向撤!”吴道福正下达起命令,突然他的望远镜当中,自西北方向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的船队,升起了一面白色的旗帜。
于此同时,西北方向的来船速度减缓,除了一艘打着白旗的海船越众而出之外,其他的三十多艘海船都渐渐停了下来,风帆也都降了下来。
而在洪堂的东北方向,刚刚调转过头来的倭人船队,眼见此相,也都止住了脚步,停留在所在海面止步不前,但是他们的风帆却是半张,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或是有什么可趁之机,他们都能及时做出反应。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吴道福和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拿捏不住了,也不知道该走还是留了。
最后还是深信己方的实力,加上对方主动将大队船只停留在了十里开外的海面上,与洪堂船队保持一定的距离,就算最终对方起了歹意,吴道福他们也来得及逃走。
“洪堂的弟兄们,这厢平户海客郑芝龙有礼了,冒昧前来还请打扰。”对面打着白旗迎上来的战船上,一位意气风发,高大雄壮的年轻小伙子站在甲板前端,朝着吴道福他们行着江湖理解。
“原来是郑壮士,在下吴道福,添为洪堂鲸部部首,不知壮士这番前来所为何事?”眼前的年轻人风貌甚佳,在吴道福眼里虽不如李天养、吴杰他们这般出类拔萃的子侄辈出色,但只是这做派也比许多海贼团伙的首领要得体、有胆识得多。
“洪堂兄弟做买卖,按说照江湖规矩,我们不该插手的,但是我等义父却是像要吴团长给你们洪堂堂主李天养带句话,这买卖虽好,但是你们还是应该以和为贵才是,大不可这般不依不饶吧!”名为郑芝龙的年轻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将他们来意说了出来,然而这话说得简单,落到吴道福他们耳边却有些强人所难的味道。
“哦,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壮士义父是何等人物?”吴道福脸色一板,只差厉色将对方无礼要求给堵回去了,但是在摸不清对方来意的情况下,他还是强忍住愤怒询问着。
“我之义父,乃是泉州人士,姓李名旦,如今身为平户、长崎大明商会会首一职,并与那西洋尼德兰王国交好,不知吴团长可听说过?”吴道福问起郑芝龙义父之名号,正勾起了年轻人的一颗炫耀之心,当李旦名号从郑芝龙嘴里说来之时,吴道福才恍然大悟的看了对方一眼。
也对,如今大明沿海之中,除了他们洪堂以外,其他海贼团伙中,找不出几个随随便便叫个人带队出来就能拖出几十艘海船的人物了。而且,这李旦也是如今海贼当中无冕之王,从他在马尼拉起家,到最后成为倭国平户、长崎的土皇帝,手下豪杰如云,商船如注,已成为多少海贼心中的传奇和仰慕对象。
面对这么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吴道福心中再是愤怒,此时更是不敢轻易显露出来了,但是他们洪堂如今也算是小有头脸的团伙,即便他们是大海商李旦的人马,吴道福也不能坠了自家的名头:“原来郑壮士是李大档头的义子,在下这里却是唐突了,只是不知李大档头为何有这闲情逸致询问我们这点琐事,倒是让大档头操心了。”
“吴团长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虽然你们洪堂办事,本不该我们过问,但是你再这么追下去,那可就进了咱们的地盘了,且鹿儿岛蕃主岛津家久与我义父交好,所以我义父才让我这个不才之子过来说和说和。”郑芝龙背后站着李旦这个大人物,说话底气十足,虽然表面上带着几分客气,可内里却无不显露出强硬的态度来。
洪堂的强势崛起,若说谁是最大的受损者,恐怕非李旦这个大海商莫属了,随着洪堂的强大,以及他们往外扩张,总是在有形无形的侵占原本属于李旦的利益。因此,这回郑芝龙带队前来阻止吴道福他们继续追剿萨摩蕃船队,本就是子望能抑制住洪堂往外扩张的脚步。
从这次郑芝龙带队,在茫茫大海当中,精准找到洪堂与萨摩蕃的所在位置,就不难看出,李旦此人其实也在暗地里小心监视着他们洪堂的动向。
若非这几年李旦身体欠佳,而且随着他的年纪逐渐衰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