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六王的人,我见过一个,”裴宝山喝了一口酒,再道:“宜安县里也有一个七品司使,顶着招收军饷的名义四处揽财,说自己是七王爷的人,但我有一晚跟踪他,看到他跟六王爷的一个幕僚在交接钱财。”
“那……老大,你打算坐视不理吗?”闻朝问。
说到这里,裴宝山看了一眼姚鲜花。
而姚鲜花同样看着他。
原来宝山哥认识那晚上的人,那方伯中的死……
那一刻,那种不好的预感又回来了,而且她感到自己握着筷子的手有点发抖。
宝山哥,绝对是不简单的。
闻朝也是诧异。
他看看裴宝山,又看看姚鲜花,再问裴宝山:“老大,难道……小嫂子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裴宝山道。
“那……是我多嘴了!”闻朝突然打了自己一嘴巴:“瞧我这张嘴欠的,该抽!”
可裴宝山却是看着姚鲜花:“但是,如果花儿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现在问了。”
姚鲜花心里“咯噔”了一下。
可越是想知道,她就越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仿佛前面有一个很深很深的坑,她若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知道了些什么,就会一不小心往下掉。
见姚鲜花什么都不问,裴宝山便对她道:“那就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再跟你慢慢道来。”
……
饭后,姚鲜花在收拾桌上的碗筷,闻夕赶紧过来帮忙。
看得出来,闻夕是一个手脚很利索的姑娘,从小干活多。而且她在干活方面很强势,什么活都抢着干,姚鲜花干什么她就抢着干什么,最后竟然不用姚鲜花动手了。
姚鲜花见这里忙不上,便只好出了灶房,来到院子。
晌午已经过了,此时正是冬天最暖和的时候,阳光斜着照下来,映着裴宝山那高大的背影。
他站在院子中间那棵小树下,身姿像那棵树一样笔直。
她朝他走过去,而他感觉到了,便也回过身来。
“花儿,”他先唤她的名字,再从一旁拉过一条长板凳,跟她一块坐下。
她坐下了,却是不说话,只想听他怎么说。
无论他怎么说,也无论他最近这几年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可以接受。
暖和的阳光下,他淡淡开口:“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最开始的师傅是只大虫。”
她点点头,两个拳头揪着,不一会儿又松开,然后改成揪着自己的衣服一角。
裴宝山又道:“我刚参军不久,就因为顶撞了一个武官被送到了斗兽场。那个斗曾场是专门用来惩罚一些犯了错的官兵的。”
姚鲜花点点头。
这件事她听姚大富说过,姚大富说裴宝山犯了错,估计会过得很惨,没想到果真如此。
裴宝山又道:“被送到斗兽场去的人,说白了就是用来打架的奴隶,供皇族或者一些达官贵人看着娱乐,他们可以买野兽赢,也可以买我们这些奴隶赢,相当于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