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带着一点莽撞,叶昭就这么对坂井泉水提出了邀请。
话一出口,他才后知后觉感到有些冒昧,视线对上坂井泉水的眼睛,她仍保持着那样安静的神情,似乎是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叶昭想了想,硬着头皮解释道:“刚搬了家,里面怪冷清的。听说如果有朋友过去坐坐的话,会带来人气。所以,泉水姐要不要赏光,过去喝杯茶?”
说完,他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虽说如此,心中却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时间也稍微有点晚了。这时候,他想起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坂井泉水玩笑着拒绝了他请客的事。他不禁想到,那次玩笑的拒绝,其实也算是演习了吧?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自坂井泉水口中说出的,并非是“不太方便”的否定,而是……“可以哦。”
“诶?”叶昭怔了一下,刚才在心里提前演习好的那些不咸不淡的打圆场的话顿时失去了用途。
坂井泉水直视着他的脸,露出调皮的笑意,“看叶君的反应,该不会只是随便说说的社交辞令吧?”
“当然不是。”叶昭立刻回道,“既然这样,我们……走吧?”说完,他掌心向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就打扰了。”坂井泉水微微笑着,先一步迈出了步子。
然而,直到他们一道乘上电梯,刷完指纹,站在那足以让四五个人同时换鞋的宽敞玄关前的时候,拿不出客用拖鞋的叶昭,才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刚刚才搬了家,连东西都没归置好,啥都没买的他,压根就没有茶可以招待坂井泉水。
这就有点尴尬了……
大半夜的……九点半倒也不算大半夜。可这大晚上的,好不容易才用了喝茶的名义,鼓起勇气请了泉水姐姐到自己家做客,结果家里连根茶叶梗都没有,不仅没茶叶梗,连咖啡渣、水果皮、甚至三得利瓶装乌龙茶都没有一点。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小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了。
可是,他就真的只是受到方才那气氛的蛊惑,不想就那么立刻和她道别,所以才临时起意,脱口而出了这样一个完全没准备的邀请,打算和她再一起小坐一会儿聊聊天而已。
“那个,”从厨房里出来,磨了磨牙,虽然有点说不出口,叶昭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怎么了吗?”坂井泉水问。
叶昭的视线颇为心虚的转向一旁,看着柜子上面放着的盆栽不愧是高级公寓,平日里无人租住时的维护做得真到位,连观赏用的绿色植物,都还生机勃勃的。
“是这样的,”叶昭的语气里满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厨房里面现在还都是空的……”所以,除了凉水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听完他的话,坂井泉水竟愉快的笑出声来。叶昭看着她弯起的眉眼和上翘的唇角,也毫无缘由的跟着傻笑起来明明才干了这么蠢的事。
“那现在,叶君要怎么办呢?”
笑过之后,坂井泉水以饶富兴味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正期待着他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嗯……”叶昭露出思考的神情。
现在要是说什么出去买之类的话那未免也太逊了,简直是让人尴尬发笑级别的逊。那要不然,跟坂井泉水求助一下,拜托她回家去取茶叶,然后再借花献佛招待她?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他一边嫌弃一边否决了。如果真的说了这种话,就不止是让人尴尬发笑,或是印象分跌到谷底的问题了。这根本就是在一本正经的搞笑啊。
在这个不断想出新点子又不断自我否决的过程里,叶昭突然灵光一闪,说到借花献佛,现在倒是真的有可以“借花献佛”的东西。
“对了,”叶昭拍了下手,“虽然茶和咖啡都没有,但是有另外的可以饮用的东西。……请泉水姐稍等。”
说完,他来到那几只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纸箱面前,凭借着记忆,手法稍微有些粗鲁的撕开其中一只纸箱上贴着的胶带,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往外拿。
“找到了!”叶昭从纸箱里取出葡萄酒盒,捧着它小心放到茶几上。
“这不是……”坂井泉水一眼认出,这是她从欧洲回来以后,和叶昭见面时,作为礼物带给他的那支古典基安蒂葡萄酒。
“是的。”叶昭笑了笑,“之前收到以后,一直没什么合适的时机打开来喝,不知不觉就放到了现在。”
“喝葡萄酒还需要什么时机吗?”坂井泉水问。
“当然了。”叶昭故意道,“比如说要挑选某个心情惬意的晚上,在能够看得到漂亮夜景的窗前,听着勃拉姆斯的叙事曲,用漂亮的闪着光的阔口葡萄酒杯,配上两片大孔奶酪,然后,对着窗外的东京夜色‘干杯~’这样,如何?”
“开玩笑的吧?”坂井泉水叹了口气,对他这种套路已经摸的相当透彻。
叶昭老老实实承认,“开玩笑的。其实,只是因为最近完全没有时间而已。”打开酒盒,取下里面附带的螺旋开瓶器,对坂井泉水投以询问的视线,“所以,泉水姐要不要稍微来一点?虽然没有醒酒器,也没有漂亮的闪着光的阔口葡萄酒杯。”
“勃拉姆斯叙事曲和大孔奶酪也都没有。”她补充道。
“对,都没有。”叶昭把螺旋栓对准软木塞,“不过,漂亮夜景倒是应有尽有,而且,比之前其他任何地方看到的都要漂亮。普通的玻璃杯也有两只,虽然这么好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