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上,李忠、周通在大厅里已经发呆了许久了。
两个人此时,可真是感到左右为难啊。
自打他们听说了孙二娘夫妇一进入青州府,就被当场抓住的消息后,在短暂的震惊后,立即就要跑去二龙山询问情况。
但是,两个人没等下山,就不约而同的收住脚步,然后望着对方,目光中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两个人的个性差不多,智商也相差不远,这也是两个人配合默契的原因所在。
如今,两个人面对孙二娘夫妇被抓这件事,很快就意识到危险的迫近。
这危险,倒不是青州官府即将大举围剿桃花山的危险。
而是,来自于二龙山的危险。
原因很简单,孙二娘夫妇一到青州府,就立即被官府拿下,这也太巧合了吧?
答案不言自明,这件事肯定有人通风报信,有人是内奸!
但是内奸究竟是谁呢?
肯定不是咱们俩,毕竟彼此之间都什么样,彼此都有数。
况且,在这件事上,两个人的利益是一致的,即便真的要出卖二龙山,肯定也要好好商议一番才是。
那么,内奸就肯定存在于二龙山上。
这种情况下,按理说,两个人直接去二龙山就是了,反正内奸又不是他们,两个人问心无愧,还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两个人觉得,实际执行起来,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一个不慎,两个人就极有可能无端成了那内奸的替罪羔羊,替那内奸背了黑锅,稀里糊涂的被干掉的。
原因很简单,内奸既然存在于二龙山上,那么肯定在孙二娘夫妇被抓后,所有人都警觉有内奸存在的情况下,内奸肯定会想方设法把水搅混,掩护他自己的安全。
这种情况下,李忠、周通二人作为二龙山的外人,当时又亲眼目睹了孙二娘夫妇下山这一过程,被内奸泼上污水,显然是最为恰当的人选。
这时候,要是还去二龙山,不是等于自寻死路吗?
李忠、周通都是笃定的这样认为的。
于是,两个人很快就退回大厅里,打定主意,还是桃花山最安全,二龙山是万万不能去的。
但是虽然不能去二龙山,问题还要面对呢。
要是因为这么个事,与二龙山彻底闹翻了,那么接下来谁来庇佑桃花山?
两个人相对而望,都很发愁,就这样发愁到了二龙山的使者来了。
当两个人听说二龙山邀请两个人过去一叙的时候,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见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了。
于是,两个人相互一看,一起点了点头,打定了主意,二龙山是断断不能去的,打死也不能去那的。
于是,李忠看着使者,笑了笑说:“感谢诸位哥哥的美意,只不过据说整件事乃是那栾飞小儿从中策划的,桃花山已经得到确切情报,如今那栾飞小儿正筹划着率兵围剿我们,桃花山势力单薄,显然是首当其冲,因此我等为确保山寨无虞,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不敢擅离职守啊。因此,还望诸位哥哥恕罪。”
那使者呆了呆,看了李忠、周通一眼,在他的印象里,以往只要鲁智深等人有令,李忠等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屁颠屁颠跑到二龙山上的,今天这李忠等人是怎么了?竟然公然回绝鲁智深等人的命令?难道,这两个人真是做贼心虚,是那内奸?
好在,临行之前,鲁智深等人一再嘱咐了使者,使者心中有数,倒是没有过分强行邀请李忠等人,当即便允诺,然后起身告辞去了。
李忠望着使者远去的背影,不由得陷入了沉吟之中。
周通见状,问道:“怎么了哥哥?”
李忠叹了口气说:“兄弟啊,就怕这二龙山现在已经对咱们有了猜忌之心,这番派人来邀请我等上山,乃是试探我等。而我等公然回绝,肯定坐实了我等是内奸的罪状。如此,岂不是遂了那真正内奸的心思?”
周通听了,当即跳了起来,这还得了,忙道:“哥哥,那可怎生是好?”
李忠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周通急了,忙道:“要不咱们即刻去二龙山上,把话跟他们说清楚?”
李忠摇了摇头说:“使不得,鲁智深、武松、杨志这三人都是没脑子的人,随便被人一挑拨,就容易脑子发热不管不顾的。咱们现在贸贸然前去,万一那内奸从中挑拨,我还真怕那鲁智深等人脑子一热,直接把咱们干掉呢。”
周通听了,倒吸了一口气,望着李忠,结结巴巴的说:“哥哥,那咱们可怎么是好?”
李忠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那内奸早日原形毕露,到时候我们兄弟二人就清白了。”
周通听了,点了点头。
那使者返回二龙山,把李忠的话跟鲁智深如此这般一说。
鲁智深听了,果然腾的火起,站起身来,怒道:“如此看来,那李忠、周通果然做贼心虚,他们定然是那出卖孙二娘夫妇的内奸了!来呀,备马,看洒家亲自诛杀这两个无耻小人,然后再率兵杀入青州城里,救出二娘夫妇来!”
武松、杨志听了,忙道:“哥哥息怒,哥哥息怒,此事鲁莽不得,如今那青州府动向不明,整件事极有可能是那栾飞小儿在中间策划,我等断断不能鲁莽啊!”
鲁智深哪里肯依,大声的说:“要是不能把这两个无耻小人杀掉,洒家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立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