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三暗中抠抠自己自己受伤的地方,心想:老子要是能站起来,拼着这老脸不要,也非得跟你这不孝女打一架。
要说自我治愈能力最强的,莫过于许老三这人。
当然,治愈的是心情。
之前还一副心痛难忍,被大烟怼得怀疑人生,转眼又把那些事情丢到脑后,心心念着要教训大烟一顿。
说到底,这人……其实是没救了,对吧?
“醒了就睁眼,别装晕了。”大烟伸手去扒单氏眼皮子,“你是要跟这种人过一辈子,还是和离不跟他过。虽说你可能已经习惯被他欺负,一天不受欺负可能会觉得缺点什么。”
“可有句话说得对,树挪死人挪活,你不止是一个妻子,你还是一个母亲,男人没了还可以再找,但孩子你不能不管。”
“跟他掰了吧,踏出这一步,你就释放了。”
单氏想继续装晕,可眼皮被扒开,她又有什么办法,只得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这一步她不敢踏出,十多年来都已经习惯,有时候也不觉得这日子有多难,只要孩子都能好好的。
道理谁都懂,可做起来难。
实在难过的时候也说过要带着孩子回娘家的气话,但真的只是说说,心里头压根就没想过要和离。
嫁人,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哪怕是瞎了眼,也只能这么过。
要么说她想过让大闺女嫁到柳家去,就想着就算男人靠不上,有钱日子也能好过。真要嫁给夏玖那啥也没有的,日后有点什么事情,大闺女连个依靠都没有。
夏大夫再有能耐也活不了多少年,管不了小俩口的事情。
幸而大闺女自己就是个有本事的,倒不用她多担忧。
“大烟啊,爹娘没本事,委屈你了,以后……别管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单氏没有明着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不会跟许老三掰了。
十几年的情分不是假的,放心不下许老三一个人。
许老三松了一口气,吊起来的心放了下来,只要单氏还在,他这心就能放到肚子里去。
大烟盯着这夫妻俩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是在搞事情,人家是泡在苦水里,可人家已经泡习惯,压根不觉得苦。
爱莫能助,累觉不爱。
夫妻俩一脸哀戚,人艰不拆,求不理不管。
大烟朱唇抿成了一条线,表情越来越冷,默默无声地撸起了袖子。
小仙女不爽,想揍人。
“咦,你胳膊好像白了不少。”娇爷立马转移关注点,把大烟的手抓了起来,跟捏饺子似的捏了几下。
大烟:……
快把小仙女的手放开,小仙女人揍人玩。
吸!
尼玛轻点,那是肉,不是面团。
不过被娇爷这么一搅和,大烟渐渐冷静了下来,掰了掰手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算算医药费吧。你这胳膊从受伤到现在,治了六次,再加上他尼股上的伤,不算诊费,单单药费至少得要三百两银子。”
“别嫌贵了,药里头放了不少老山参,还有其它珍贵药材,要不然你俩也好不了那么快。”
夏大夫嘀咕:“三百两连本金都不够,上外头抓药,没有八百两银子都下不来,亏大发了。”
八,八百两?许老三夫妇傻了眼。
不,是三百两。
可不说三百两,就是三个铜板他们现在也拿不出来,哪有银子付这钱。
夏大夫没再吭声,暗地里又想拉娇爷走,尽管大烟说得没错,可人是大烟给治的,他不猜她的台都说好,哪可能帮着她坑人。
“我不走。”娇爷把袖子抽了回来。
死女人要疯,他得拦着点,不然有人得挨打。
打别人他会拍手称好,可未来岳父岳母被打就不太好了。
“对了,今天的药费还没算里头呢。”大烟一脸认真,“你们身上这伤要不要治,别怪我不提醒,你们伤得很重,不治的话可能会死。到时候大雁跟狗娃就成了没爹娘的孩子,随便别人怎么卖。”
单氏结结巴巴道:“你,你不管?”
大烟:“我脑子又没有进水,当爹娘的都不想管,我管来干啥,有病吗?”
仿佛被逼上了绝路,单氏一脸哀求,眼底复杂莫名,被逼得不得不去思考一些事情。
然而让她与许老三和离,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的出路,便是分家。
分家啊,她曾念了不知多少年,却念到不敢再念。
“你们等着吧,别以为被打吐血了,事情就能过去,这事还没完呢。”肯定还惦记着让她嫁到柳家去,说不准会以这夫妇俩的生命来让她妥协。
反手将娇爷的手握住,拉着出门,走到天井边上的时候,停了下来,回头大声说道:“你们放心,等你们被打死了,我会回来给你们收尸,要实在死得太惨,我也会好心帮你们报官。”
声音很大,许家上下都听见了。
许婆子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并且老脸扭曲了一下,拿了棍子就要往外冲。
“娘你干啥,可别冲动干傻事。”许春燕赶紧拦人,冲着老许头道,“爹你快说说我娘,都跟疯了似的,我怕我拦不住她。”
老许头面色阴沉,盯着许婆子:“你消停点,她可不管你是她亲奶,刚你才把老三两口子打了,那妮子心头估计火大着,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可不就是干傻事么?那贱蹄子的心可是狠着呢,才不会管你是不是长辈。
似是想起什么,许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