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硕瞥了一眼地上的几人,尤其看了一眼百里朝华的断臂还有苍白的脸色,问道:“喂,没事吧。”
“死不了。”
听了这话,李文硕点了点头,复又看向眼前的胡不归,笑了一声,问道:“阁下是在等我?”
胡不归也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李文硕手中的剑,剑尚在鞘中,没有丝毫杀气放出,人也站在那里,沉静的宛如一个欣赏风景的诗人。
他说道:“如果你是叫李文硕的话,我想,我是在等你。”
李文硕说道:“我是李文硕,看来,我来的很是时候。”
胡不归说道:“我叫胡不归,你确实来的很是时候,再晚上一会儿,他们就都死了。”
两人互通姓名。
夏夜的天空,十分晴朗。风儿扫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又急送浮云掠过天空之后,月亮便似乎在苍穹飞驰,闪烁的月光把神秘而又变幻莫测的大地照得乍隐乍现。
李文硕低声对罗九衣说道:“去帮他们治下伤,这里交给我。”
“小心。”
“我会的。”
罗九衣走得很干脆,她对李文硕很自信,而且她就在身边,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她甚至也会出手,即便她知道,李文硕绝不愿意让她出手。
李文硕自然会很小心,一个人就能击败这么多高手,特别是那些高手中还包括百里朝华,那么眼前这个叫胡不归的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很兴奋,但是他的手却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他问道:“等我干什么?”
胡不归的身边依然插着刀和剑,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拔起来的意思,他向前走了两步,随意拍了拍手,浑身焦黑如同山里的大猴子。
他也看着李文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其实我本只是对你有些好奇,但是受人所托,我必须杀了你。”
听了这话,李文硕呵呵笑了两声,右手已经握住剑柄,似乎随时都要拔剑,说道:“我能问一下,你这个受人所托,究竟是受谁所托?”
胡不归也微微躬身,看着李文硕,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兴奋,死盯着李文硕的手和腿,说道:“这个你无需问,若是你杀了我,那人自然就会现身来找你,若是你杀不了我,死在了我手里,那么你问了也没用,是不是?”
李文硕点头,说道:“似乎有些道理,那么,为何还不动手?”
胡不归仍在笑,只不过此时连脸上的肌肉动作都变得极为细微,轻声说道:“架还没打,唇枪舌剑倒是斗的激烈,呵呵,那么,开始吧?”
可双方都没有动。
李文硕看着对面的那个人,脚下的步子微微挪动,他的精力也是颇为集中,双眼死盯着对面那个猎豹一般的男人。
胡不归站在那里,动作十分谨慎,他不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很沉得住气。
只有能沉得住气的敌人,才是可怕的对手。
李文硕也没有出手,他的绝杀一剑并不在于剑法的精妙,虽然他剑法精妙当世也无人可比,但是他剑法真正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一个快字。
他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至少也得有七八成的把握,他才会出手。
所以,他必须要等。
等对方露出破绽,露出弱点,等一个机会。
为此,他可以与对方站上一个晚上,他拥有金刚不坏的体魄,内外沟通,内息源源不绝,根本不在乎什么持久战,虽然他的剑法极为暴烈致命。
但现在,胡不归似乎已经决心不给他机会。
他站在那里,身子微躬,如将要扑击捕食的豹子,全身上下每一处看起来似乎都是空门,可是李文硕知道,无论自己这一剑如何刺出去,势必都会遭到对手最为致命的反击。
破绽太多,已然没有了破绽。
他整个人变成了一片空灵。
这“空灵”二字,也正是武学中极为高超的境界,不是修为,而是武学境界的高明。
胡不归固然疯癫,但他的武学境界却是足以让当世绝大多数武者仰望。
李文硕有些意外,他看不出自己有任何赢得机会,他简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他依然自信,因为他也是同样的人,他的剑法也是同样的东西。
自己在等,对手也同样在等。
碎牙出剑的时候,势必要杀人。
夜更深。
寂静的街道更加安静,远处的酒馆儿青楼都已经挂上了火红的灯笼。
夜风吹过,吹起了地上的落叶,带着那片树叶向着南面吹去,刮得是北风,胡不归正好迎面向北。
那片树叶恰巧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抽了抽,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于是乎李文硕出剑了。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对破军境界的高手算不得什么好的机会,但再坏的机会,也比没有机会好,这个机会,李文硕绝不会错过。
他的剑自然很快,前一刻剑还在鞘中,剑光还未亮起,剑尖就已经到了胡不归面前,直刺向他的喉咙,快的直让人反应不过来。
他举剑刺出,长臂用尽的时候,这一剑必然已经将对手的喉咙洞穿。
但是这剑却停住了。
他的手臂还没有伸直,可是后续所有的力量却在一瞬间被全部截断。
胡不归伸出了手指,穿破了那刺肤的剑气,直捏住了李文硕的剑尖,这下子,周围所有观战的人都是眉头微皱,即便是见过好多次的百里朝华等人,再看到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