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硕提着乌颜古的头颅下山了,御剑而起,一日千里。
黑狐跟在后面,徒步走在山道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上,所以不急,而且他已经猜到李文硕要去什么地方。
他自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比自己了解他。
他看着方文兰浑身颤抖,小心翼翼的走在下山的路上,心中满是厌恶,和方文兰一样,两个人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无比的希望对方死去。
李文硕不杀女人,不代表他不杀,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因为李文硕没有杀她。
他没有理会方文兰,就这样漫步下山,不快不慢,心中畅快,烦忧尽去。
……
冀北城是风华州北方门户,虽然不比边疆重城那般雄壮,但也称得上城高墙厚。
此时,五丈高的城墙上满是焦黑,城墙上是如林般的士兵,前面之人,手中拿着圆盾刺枪,有的手持军中的制式直刀,背后是整整并成三排的弓箭手。
箭雨,滚木礌石,这些东西从来没有断过。
攻城战接连打了三天,轮换下来的守城士兵换了一波又一波,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无比的疲惫。
蛮族的步兵如黑色的大潮般冲击着城墙,他们手持木盾,口中低声唱着战歌,冲到城墙之下,立刻架起一道云梯,拿着圆盾就向上爬去。
头顶上不断有上百斤的巨石砸落,火油泼下,一架架云梯被毁,然后又是一架架云梯架起来,好不容易登上城楼,立时就有无数道早就等着的刺枪捅了过来。
但是攻城战依然在继续,没有一个人退缩,因为他们悍不畏死。
投石机在他们的背后不时将一道道带着烈火与浓烟的火球抛进城墙,或是砸在城楼上,立刻便是爆裂开来,落到哪里,那里就会燃起火焰。
上百蛮族士兵手中举着巨盾,中间围着一大车,车上是一两人合抱粗细的巨木,巨木的前端是铁皮包成的圆锥,在箭雨的覆盖下,也是终于到了城门之前。
守军早有准备,上万斤牛油从城墙上洒落,瞬间将那攻城车和城门下的士兵浇了个满头满脸,下一刻,大火燃起,惨嚎声不断。
冀北城似乎永远都不会被攻破。
火焰中,有个人影扑到了城门上。
前一刻,他的身上燃着熊熊烈焰,下一刻,一股强盛的气息从他体内扩散,狂风席卷,火焰瞬间熄灭。
他一声呼喝,一拳砸在大门上,城门上包着的铁皮瞬间翻卷,一蓬蓬木屑爆碎开来。
头顶灰尘簌簌落下。
他又是深吸一口气,脸色涨的通红,一拳打出,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轰隆一声,宛若闷雷,城门应声而倒!
看着那条一路畅通无阻的大道,他喘着粗气,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紧接着笑容戛然而止。
一道剑光闪过,大汉随即倒地。
独孤仇一马当先,全甲的骑兵如潮水般从城门中涌出,仅仅是一瞬间,就从黑色的大潮中撕开了一个缺口。
骑兵的屠杀刚刚开始,步卒就已经撤退,前方黑色全甲的武士已经就绪,随即准备冲锋。
王离已经跨上那匹赤红色的神驹,大戟垂在身侧,他也准备上场了,否则的话,黎阳的重骑根本不会是那只黑荆棘骑军的对手。
仿佛已经可以预见,眼前的战场,马上就会被鲜血染红。
忽然间,他眉头微皱,抬头一看,只见一道光华在空中闪过,天空之上似乎多了一道人影。
人怎么会在天上,除非那人会飞?
可那人真的会飞。
李文硕看着那血火纷飞的战场,瞥了一眼王离,手一抖,手中包袱打开,露出一颗冻得发紫的头颅。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乌颜古人头在此,还不缴械投降!”
声音席卷而出,有若滚滚惊雷,一瞬间,就是压盖了整个战场。
双方无论敌我,都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上,那个提着一个人头的白袍剑客,认出了那是中原来的剑仙。
离得太远,那头颅看不清面庞。
但是无论是谁,无论相不相信,此刻心中都是震撼无匹。
乌颜古不是在大营中吗?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向来自信无敌的黑荆棘骑军和他们的将领,此刻心中都是满满的的疑惑和不相信。
那个身躯高大,手持一青色大刀的蛮族武士想要稳定军心,可是还没有出声,他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抹如火焰般红亮的大氅。
烈火神驹的速度像风一样快,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王离便是拉开了身后的骑军一大截,大戟挥出,扯动着无数的雷电,将眼前的一人一马撕成两半。
黑荆棘骑军瞪大了眼睛,看着在他们眼中,这天神赐予,坚不可摧的盔甲在那人面前像纸一样被撕开。
他们开始慌乱,战马踢踏着步子,开始准备冲锋。
可是王离已经虎入羊群,大戟横扫而出,无数战马和人高高飞起,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摔成一滩肉酱。
……
蛮族军心全无,指挥的将领暂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这一退就停不下来,黎阳的追兵气势如虹,生生追出了两百里,这一切才停了下来。
敌军撤退,当然也可以说以退为进,这下子,黎阳的大军也不得不跟着推进,否则的话,若是再龟缩在冀北城内,再坚实的脊梁骨也会被戳断。
不过这些事情有王离和那些将领去操心,李文硕管不着。
此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