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杀机四溢,颇有种玉石俱焚的意味。
倏忽间,便是飘荡数百丈,拳头一会儿砸碎冰山,一会儿又有一只大脚从天而降,踏碎冰河。
在短暂到不及眨眼的时间片段内,两道身影对撞了不知多少次,强大的气息像密集的潮水一般连绵向四周的天地涌去,如雷般的巨响连续成了一道似乎永远无法停歇的古寺钟声。
李绝仙的金刚不坏,是佛家功法的最高境界,无论是拈花指还是其他的什么,在他的手中施展而出,都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意味,简单来说,刚猛而又霸道。
至于乌兰巴特尔,世间没有人知道他修行的是什么功法,或者说,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曾经修行过。
他的老师是一个祭司,默默无闻,甚至根本不通武功。
而他自己,也是后来继承了祭司之位后,才逐渐展露头角,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奴隶。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是天神的恩赐。
肉身至强者之间的战斗,总是出奇的长,他们拳拳到肉,声震如雷,过了不知多久,这片天地重新平息。
李绝仙依旧神色冷漠,虽然他现在并不好受,他的肋骨断了三根,左肩也是深深的陷了下去。
不过这种肉身上的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要不了几天,他就可以恢复如初。略带戏谑的看着不远处气喘吁吁,满身血污的草原人,笑着说道:“这般年纪,便是能有这样的力量,你的天赋真是让人羡慕,慢慢修炼吧,再打下去,我或许会受更重的伤,但最后赢的终归是我,再过几年,我再来看看,那时候,你有没有能够打死我的力量。”
说完,李绝仙便是向前走去,步伐异常轻盈稳健。
直至两人擦肩而过,乌兰巴特尔依然在喘着粗气,他现在口鼻皆溢出鲜血,连站着都异常费劲,神色有些复杂。
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大的人类。
过了好半天,他费尽力气挪到了那破碎的冰层前,此刻的冰原一片狼藉,可他隐约记着,那人是从这里爬上来的。
海水异常的平静,呈现出一股诡异的暗红色,散发着一股子恶臭,没有一丝生机。
……
李绝仙还在草原上继续走着,本来他可以走的很快,但是他的左腿腿骨折了,现在走的很慢。
绿草如茵,深呼吸一口,清香的草木味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只是他所处的地方,透着一股子浓郁的羊骚味儿。
然后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个放羊的孩子,孩子也在看着他,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在看着自己放的羊。
但是李绝仙还是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股隐藏的很深的警惕,不禁笑了笑,心道谁说草原上的娃子淳朴,这不一样猴精的很。
孩子确实很警惕,甚至有点儿害怕,主要是因为,他看见了李绝仙身上的伤,受了那么重的伤,还独自一人在草原上走着。
竟然还笑的出来,不怕被狼叼去啊。
主要是,你被狼叼去不要紧,你的血腥味儿把狼引来了,叼走了我家的羊,或者把我叼走了,那可就是大事儿了。
李绝仙没有考虑过这一点,虽然身上有血腥味儿,但他不觉得有狼会敢跟来。
笑话,狮子进食的时候,再凶猛的狼也不敢造次。
他不是狮子,他是更加恐怖的东西。
“我受了伤,能不能在你家休息会儿。”
若是其余的部落里,看见一个受伤的中原人,估计可能已经会刀兵相向了。
但是阿信一家不是,他们是游牧民,平日里也就在草原上放牧些牛羊,家里的阿爸阿妈也都是极为心善的人。
他们不仅同意李绝仙在此休息,还帮助他找草药,虽然找的那些草药,对他来说还是可有可无。
不过如此,李绝仙还是默念了一声阿弥佗佛,向这草原上淳朴的一家人表示了感谢,就当是为那些马奶酒。
阿信一家不信佛,他们甚至不知道佛是什么东西。
他们信仰天神,祖祖辈辈听说着天神的故事长大,每天起床吃饭之前,都要洗干净手脚,向天神祷告,感谢天神赐予他们新的生命和食物。
听说天神现在好像就在拓跋部,他们打算找个时间去参拜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李绝仙心里面也是颇为不信,他不相信世间有什么天神,但是并不打算去干预,只是微微一笑,因为那是别人的信仰,需要他去尊敬。
就像他相信世间有佛一样,对于这一点,他十分坚定,因为他自己就是佛。
不过如果阿信一家知道,他们的天神前段日子,刚被眼前这个人打了个半死,估计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他的伤很重,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阿信的父亲,那个极为老实的牧民也十分震惊,眼中甚至有了些悲伤的意味,因为在草原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很多时候都会因为感染和高烧就死去了。
李绝仙能够感受到,那是真真正正的悲伤,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世间有什么人会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感到悲伤,就算是佛祖都不会。
他问过了对方这个问题,对方回答说这片蓝天之下的所有人,都是天神的儿子,大家都是兄弟,自己的兄弟快死了,当然会感到悲伤。
就像是吃辣椒就会感到辣一样,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于阿信爸爸的这种理所当然,李绝仙不会去认同,因为这跟他的信仰相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