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硕走到了码头上,镇里的朋友拜访完了,酒也喝完了,多留下去只是耽误时间,是时候走了。
和来的时候不同,这次他想走水路,当然主要原因是骑马太累。
邱兴江畔的码头上停泊着大大小小近百艘船,看起来也是颇为壮观。
现在有钱了,臭习惯也养了起来,自然也没有必要去搭乘那拉货的货船,夜里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李文硕找了一个有十五丈长的三层黄龙客船,当然,他只是在最下面一层,脚底下就是货仓,不过仍是付出了十几两银子。
至于最上面一层,据说被一群不知从哪来的少爷小姐花了三千两银子包了下来。
想到这里,李文硕只能摇头感叹,实在是没法比,三千两银子,再建两艘船也是绰绰有余。
他要是拿三千两银子包这一艘船,怕不是得心疼死。
秋天是一个善变的女人,天空是时阴时晴的表情,下过一场大雨的小镇,突然撒下阴冷的阳光,风带着温暖的寒意,连咸味也是冰冷的。
李文硕也是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站在甲板上,看着船头处分开的河水,感受着迎面吹来,带着湿气的秋风,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别样舒爽。
不多时,身后又是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不用想,又是那群少爷小姐。
他们的老家在宛州,家里在当地也都是名门望族,此次走水路路过风华州,其实只是顺道,他们真正的目的地是长安,那个帝国权力的中心。
家里人把他们送到长安的儒家学馆中学习,名义上是去做学问,实际上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是去做人质的。
不过这也只是表象,他们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用来遮掩另一位的身份。
这天气,三层上面的大多数人都走了出来,叽叽喳喳的欣赏着大江两岸的风景。
唯有五六个人还留在船舱里面,其他人也不在意,因为这几人身份最为尊贵,别人也没资格说什么。
刘德禄是宛州州牧家的公子,他姓刘,向上数个几十年,也能跟刘烨攀上一点儿亲戚,一向以皇亲国戚自居,他的身份在这几人里面也是最为尊贵。
当然这些人,要把这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给除去。
他是少数知道眼前少女身份的人之一,所以在面对着这少女的时候,神色愈加的恭谨,不过刘婧宸还是察觉到了他眼底下的那抹贪婪。
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她,对于勾心斗角这些事情清楚得很,自然不能以普通的少女论。
这黄龙舟上二十位年轻俊杰,或地位尊贵,或博学多才,总之更有所长。
可是就是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眼的。
这次她出宫游历,开始时还有些新鲜感,但是后来却是有些厌烦了,随后更是不知道什么人泄露了她的行踪,招来了刺客。
幸亏她的身旁也跟着几位高手,不然的话还真有可能就此被人掳去。
她也不是个任性的性子,立马写了信到长安,征得刘烨的意见后,然后就踏上了归途。
“殿下,要不要出去赏景,这山外野景虽不比长安壮阔,却也别有一番风采。”
“刘德禄,你瞧你那德行,公主不想出去你看不出来?”
刘德禄话刚说完,身旁的另一人就开口了,只见他腰间带刀,人高马大,一身黑衣甚是雄壮。
这人刘德禄也认识,宛州水师总领的儿子,田天,仗着一身武力一向无法无天,即便是很多家世比他好的道上人都被他打过,但年轻一辈的争斗,老一辈也不好管。
所以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愿意招惹这人,刘德禄自然也是,不过他也不怕他,笑着说道:“姓田的,殿下的心思我不知道,难道你个粗人就知道?”
“你说什么?”田天瞪着一双大眼,提着拳头就要上前。
刘德禄心里虽然有些慌,表现的却还算镇定,轻蔑的看了田天一眼,笑着说道:“一介莽夫,和你坐在一起,真是有辱斯文。”
看到这里,刘婧宸虽然并不想管,但是她觉得自己再不管的话两人都能打起来,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也别吵了,这才刚吃完饭,等的我消消食儿再出去逛。”
……
船舱外面的这些纨绔子弟,虽然不知道里面那位的身份,但是从刘德禄和其余几位的态度,也知道不是个好惹的,隐约也是猜到了大概。
毕竟他们虽喜欢做些荒唐事,却也不是真的傻,相反一个个精着呢。
而且他们的身份或许要低一些,但也低不到哪里去,家里父母在地方上也都是说一不二的大佬,自是没有怕过谁。
只见一名身着一身艳丽红裙的少女四下扫视了一眼,目光就是盯在了李文硕的背影上,瞅了瞅身边,拿起一个水杯便是对着李文硕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李文硕没有转身,偏头躲过,继续看着江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红衣少女轻咦了一声,笑着喊道:“底下那游侠儿,身手还不错嘛,把你的剑扔上来给本小姐耍耍?”
李文硕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如果自己不回头的话多半会有什么麻烦,但他还是懒得动,在他看来,这群娃娃连陪他玩儿的资格都没有。
果不其然,见下面那白衣游侠不理会,红衣少女皱了皱眉头,便是又喊了两声,把其他人的目光也是吸引了过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里。
“喂,下面那个小子,没听见燕子叫你吗?聋了是怎么。”
一名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