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硕晃了晃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子,一轮火红的太阳在紫色的雾气中升起,向周围喷发出耀眼的光焰。
还是早上,街道上没什么人,两旁的商贩就已经忙碌了起来。
烧酒这个东西,入口极辣,后劲儿也是不小,古书记载,烧酒其法用浓酒和糟入甑,蒸令气上,用器承取滴露,凡酸败之酒皆可蒸烧。
近时惟以糯米或黍或秫或大麦蒸熟,和曲酿瓮中十日,以甑蒸好,其清如水,味极浓烈,盖酒露也。
“但是书中没说这酒后劲儿这么大啊。”
李文硕不是没喝过烧酒,在南山上的时候,山下酒店里的酒多是烧酒,他也曾偷喝过不少,酒瘾也是那时候养起来的。
可是那酒馆儿里的酒,不仅劣质,还多是一些兑了水的,没有一罐儿像他昨天喝的那般辛辣,即便是现在,李文硕也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盘坐在了床上,一身内力在体内运转,若是有人站在身边,甚至可以听到潺潺的水流声。两个大周天之后,才是渐渐清醒了过来。
右臂上的淤血已经渐渐散去,剩下的就只需要等待裂开的骨头愈合,他就可以回到巅峰。
他在重伤状态下达到的玄彻境,至今也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全力出手究竟可以到达什么地步。
推开门之后,一旁忙活着的店小二就是迎了上来,满脸激动地看着眼前这位“大侠”,笑着说道:“这位爷您醒了,昨夜睡的可好?”
李文硕心道我昨晚睡的倒是挺沉的,可是连自己怎么上的床都不知道,哪里睡的好了,但是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昨天跟我一起喝酒的那两位公子呢?”
店小二先是指了指旁边的两间屋子,然后小声笑道:“公子不用担心,那两位公子还没起呢。”
话还没刚说完,门就被吱嘎一声推开了,四个人拥挤在木质的走廊上,薛仁海的衣服还没有穿好,就急急忙忙的说道:“你这小子,说话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小爷这像没起的样子?”
李富贵倒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手里抱着一个不知从哪找来的雕花暖炉,笑着说道:“让李兄见笑了,仁海从小就懒床,这么多年都没改过来,今天能起这么早,已经算是破天荒的稀罕事了。”
李文硕笑着摆了摆手,调笑道:“仁海啊,早上可是练剑的最好时候,你既然专注于成为一名剑客儿,那么这样可是不成的啊。”
薛仁海瞪了李富贵一眼,憋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说道:“李大侠,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回一趟江南老家,顺便去长安城看一看,见一个老朋友。”
听得这话,薛仁海赶忙说道:“在下在北地多年,倒是还未去过江南一步,不知可否同行,见识一下那江南风采?”
听得这话,李富贵叹了一口气,倒是也没说话,李文硕也是笑了一声,说道:“如果几位不嫌弃的话,那就跟我一起回去。”
“你们两个急什么,先吃过饭,一会儿去马市上买上三匹快马,要不这几千里路,你们还真打算徒步走过去?”
…
此刻,南山之上,破落的道观里。
老道人原本就破落不堪的道袍,这几天显得更加破落了,满是灰尘,还多了几个火烧一般的孔洞。
至于他的对面儿,站着一位俊美异常的年轻人,身上也是颇为狼狈,灰头土脸的,手中拿着一把秀丽的折刀细细端详,正是李文硕在广阳山上遇见的那位百里朝华。
百里朝华手指轻轻滑过刀身,雪亮的银光反射在脸颊上,照出了自己清晰地影子,忍不住出声赞叹。
“还真是一把绝世的好刀,欧冶魔,你说你好好一个铸剑师,怎么就在这山上当起了道士。”
被百里朝华唤作欧冶魔的道人一拂袖,冷哼一声,面对着这百里朝华,没有丝毫好脸色,说道:“老夫皈依道门,一心向道,关你什么事,倒是你这小兔崽子,就说说,这些年来我这儿修补刀剑,给过几回钱,欠了我多少银子了。”
百里朝华轻笑一声,他起止没给过几回钱,他一个铜板都没有拿出来过,但是他每次提供的都是上好的铁料,特别是这次的天外陨铁,根本不是铸一把铁刀用的完的,剩下的铁料虽然估计仍不够付铸刀的钱,但好歹也是值一些银子。
“老头儿,你说你一个人住在这山上也不怕闷出病来。”
欧冶魔嗤笑一声,说道:“我家还有个小子,只不过出门游历去了,真正孤家寡人的,怕是你吧。”
百里朝华没有理会,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折刀,眼中闪过摄人的寒芒,一如那凄厉的刀锋,抬头看了一眼欧冶魔,说道:“老头子,我走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欧冶魔转过了身,捡起这两天丢在地上的浮尘,摆了摆手说道:“要走就走,我看你不光长得像女人,倒是比女人还要矫情几分。”
百里朝华冷哼一声,收刀入鞘,转身就走,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那山道上,欧冶魔才是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落寞。
走到那老君象面前,微微躬身,说了一声罪过,枯寂的手指便是按在石头打造的塑像上,微微用力,足有千斤之重的塑像就是翻转过来。
塑像的背后颇为平整,就像一块儿巨大的石板,欧冶魔咳嗽了两声,手指在那石板上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