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渐消散在天空上,那一丝丝白色的烟最终都被辽阔的天空所同化吸收了。
子乌镇很快又会是好几个人物是人非的地方了,不过对于镇上的大多数人来说,这个小镇永远是那个老样子,不骄也不躁,没有什么故事也没有什么大爱大悲。
人走着路,马也踱着步,白夜可算是这个院子里起的最早的家伙了,公鸡还没开始打鸣的时候它就醒了,它这次可是休息足了,也上足了马力。
它似乎早就知道王子胜要来找它,所以王子胜远远看见它的时候,白夜就在原地不停的踱着步,凝视着王子胜。
一步,两步,三步,王子胜这几步路走的很轻松,待走到白夜身边时,白夜把脑袋凑了过来,王子胜抚摸着马头说道:“这下子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准备好要和我去找南江子了吗?”
白夜吠叫了起来,这声音似乎可以直穿过云层,到达任何一个想听或不想听的人耳朵里。
在酒馆前厅的袁老和白老板当然也清楚的听到了白夜的这一声马吠,白老板说道:“你就让那个小子自己走了?”
袁老说道:“不然呢?你不是要把我扣在这里吗?”
白老板笑道:“当然了,我是一定要把你扣在这里的。”
袁老说道:“年轻人嘛,不锻炼锻炼他,不让他吃点苦头,多见见这个世道,他们哪儿里会成长起来?鲜衣怒马潇洒的闯荡江湖?要让他们自己理解到这个世道的复杂性,他们才能真正领教这个世道。”
白老板说道:“你这个酒鬼说起大道理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袁老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向后院,笑道:“大道理听了很多,可仍旧过不好这一生的人,不是大有人在?”
后院,王子胜轻拍着马头笑道:“好,那我们就走吧。”
“慢着。”
王子胜回头看过去,原是酒馆老板从前厅赶了过来。
王子胜说道:“白老板怎么了?”
酒馆老板说道:“你这是要走了吗?”
王子胜说道:“嗯,袁老他留在这里,我还有一些事情,得先走了。”
酒馆老板说道:“就这么走了?”
“这酒馆老板不会又想毁约,把我留在这里吧?”
王子胜轻皱起眉,说道:“嗯,也歇足了该走了。”
酒馆老板笑道:“你是不是想偏题了?我可不是要把你强留在这里。”
王子胜松了眉头,笑道:“没有,没有。”
酒馆老板把手中握着的一把剑仍给了王子胜,这把剑看起来年头也挺久了。
王子胜来不及反应什么,本能的接住了剑后,一脸迟疑的看着酒馆老板。
酒馆老板笑道:“可别嫌弃这把老剑,这剑虽看上去有些破旧,不过它可是一把好剑。”
王子胜盯看着剑,南江子就是拿着和这把剑差不多的一把剑,以一敌众,从凶险中杀了出来。
酒馆老板又说道:“发什么呆呢?”
王子胜笑了笑说道:“没事,可我不会用剑啊。”
酒馆老板说道:“会不会用剑都没关系,有挥剑的勇气就行,你有吗?”
王子胜打量着手中的剑,挥剑的勇气吗?他还记得南江子挥剑那时的情景,那时南江子的眼中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以前王子胜是憧憬江湖上大侠的,以为挥剑是潇洒无比的,可那夜见了南江子后,王子胜才明白,很多时候挥剑都是出于一种无奈,挥剑自然需要勇气。
酒馆老板看王子胜又发起呆来,伸出了手,说道:“算了,你把剑还给我吧。”
王子胜紧紧的握住剑,说道:“我有挥剑的勇气!”
酒馆老板大笑道:“这才算是个样子嘛,就算你不会用剑,带着剑也多少能吓吓人。”
王子胜说道:“嗯。”
酒馆老板说道:“那我就回去了,我也不喜欢离别的氛围。”
王子胜说道:“谢谢你!”
酒馆老板说道:“没什么谢的,我现在也用不上这剑了,你就带着它去见见现在的世道吧。”
酒馆老板走后,王子胜把剑佩在了腰旁,以长袍遮住了它,紧接着就开始解开拴着白夜的绳子,这个过程让王子胜感到即漫长又短暂,在这个过程里,他的脑袋是空白,什么都没有去想的。
初见白夜是和南江子在张府马厩里,其实他当时也不相信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小家伙竟蕴藏着如此的力量。
第一次骑在马背上,是和南江子从柳城赶回子乌镇,这一路迎着劲风,任花草树木在自己的眼前穿梭,随着马蹄踏过了浅溪,越过了山丘,这一路何其快哉!
往事历历在目,犹如眼前之景,奈何总有时过境迁,奈何总有突然的别离。
王子胜解下拴着白夜的马绳后,牵着白夜向外走了出去,此时的这个地方,这家酒馆,也在恍惚之间成了王子胜的昨日之景,在不知不觉间,这里竟也成为了王子胜的往事之一。
历历在目,萦绕心里,往事却已离人太远。
至前厅附近时,王子胜停了下来,他其实还有很多的话想和袁老说,不过若能把所有想说出来的话全都讲出来的话,那么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王子胜笑了笑,大喊道:“走了!保重!”
这四个字就代表了王子胜想要对袁老和酒馆老板说的话,这四个字也是王子胜对这家酒馆和酒馆里的两个人,最后的念想了。
袁老听后笑了笑说道:“你把剑给了他?”
酒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