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却不再理会他,扭头又对黄夫人说:“黄夫人,其实黄老爷这么做,并不是他要害黄少爷,反而是因为他太爱黄少爷,想让他成器,想让他学好,想让他能在这世上堂堂正正的做人。”
“我们黄家门就只有永茂这一个儿子,三代单传,从小都没受过一点苦,我们也不用让他受苦,老爷他为甚么要这样做?”
说到宝贝儿子,黄夫人终于抽泣着嚷嚷起来。
“他必须这样做,他心里清楚,再不这样做就会毁了自个的儿子。
黄夫人你扪心自问,你的儿子平日的品行不端,成天惹事生非,让人生厌恶,难道您不知道吗?您睁只眼闭只眼,要自欺欺人要到何时?”
云霞提高音量,语气严厉地质问黄夫人。
想到儿子的劣行,和镇上街坊邻居的厌恶,黄夫人一时就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的儿子黄永茂确实就是这样一个被人烦的人。
她的弟弟和侄子们其实也清楚黄少爷的做派,背后曾议论过黄少爷就是个欠收拾的人,此时听到云霞有理有据的当头棒喝,全都集体失语。
旁边站着的家丁、下人、仆妇们都面面相觑,李小姐这是说了大实话哩。同时他们也心生佩服,别看这个李小姐小小的一个姑娘,说话做事竟然不比男人们气势小啊。
他们不说话,云霞便继续说:“黄少爷如此,黄老爷心里的愧疚、自责和后悔是胜过黄夫人你千百倍的。他觉得这是子不教,父之过啊!作为一个父亲,他有多难受,黄夫人如果不清楚,可以问问您的兄弟便知。”
被点名的那个汉子,把脸扭开了去,虽然他是很赞成云霞的话,但凭什么要替你作证啊?我一个堂堂男子汉的面子还要不要?
“五弟,你跟姐姐说说,是不是这样的?”
只是汉子的头扭过去可能还没适应,他姐姐就冲到他面前问话了。
既然是姐姐问,那他就没道理不答了。
看着姐姐急切的眼神,他低下头思量着该怎么说才是。
自己的姐姐是姐夫的续弦,姐夫的原配夫人一直到病死都没留下一儿半女,姐姐嫁过来后,家里人员倒也简单。大概是姐姐年纪比姐夫小得多,姐夫一直偏宠着姐姐。
连母亲都曾说过,你看看你姐姐,虽然是做续弦,可架不住命好,瞧你姐夫对她多疼爱,几乎是百依百顺。
你姐姐这桩婚事,是说对了的。不仅你姐姐过得好,连带着我们娘家人都得到帮衬,是不是?
他们几兄弟都点头应是,纷纷夸母亲好眼光。
当初姐姐不愿意,还是母亲好说歹说把姐姐劝来点头的,所以母亲的功劳很大。
想到这里,他忙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刚才好像扯远了。姐夫面对不成器的儿子心里肯定是难受的。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老来子,作为一个父亲,哪个不想自己的儿子成龙上天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我的儿子像永茂那样,我直接把他的腿打断。
“五弟,你快点说话啊?是不是不同意她的话?你给个答复,急死姐姐了。”
见他低着头不吭声,他姐姐直接催促起来。
汉子呼出一口气,将心比心来说,他还是很同情姐夫的,所以就实话实说吧。
“回姐姐的话,五弟家那个调皮猴儿以后不听话,到处惹事,五弟肯定是会难受的。”
黄夫人听懂了,自家弟弟这是告诉她,李小姐说得很对。
黄老爷此时刚敲开儿子的院门,两个小丫鬟看见老爷进来,赶紧施礼。
“你们都去厢房里呆着,把门关上不准出来,也不准说话叫嚷,否则直接打发了出去。阿~嚏~”
刚吩咐完,他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两个丫鬟吓得一激灵,老爷说要打发了出去,这还是平日那个和气的老爷吗?
她们对望一眼,忙应声退下,飞快的跑进厢房,乖乖的呆在了里面。
揉了揉鼻子,黄老爷嘀咕了一句:“是不是永茂他娘又在门房说我的坏话了?这个疯妇。”
不过他脚下步子却走得更快了。
到了儿子的卧房门前,他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来,明少侠站在门内,施施然跟他施礼问好。
黄永茂见来人是自己的爹,瞪着眼愤怒。这个老家伙和那个独眼龙可是一伙的,都要绑他去吃苦。他在心里狂叫:“我是你的亲儿子,是你的独儿子,你竟然这般对我,还指望着我给你养老送终,哼,我可跟你记上这仇了。老东西!”
然后双脚乱蹬,试图吸引他爹的注意。
可他爹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只顾和那个独眼护卫凑在一起小声嘀嘀咕咕,他把耳朵竖到最高也没听清楚他们说的啥。
那两人说完话后,黄老爷便喊了平子去找后门的钥匙。
“在我院子里的耳房那个桌子中间的抽屉里,速去取来,谁问都不要说你拿了什么。”
得了吩咐的平子赶紧往那边耳房赶去。
明光则走到床前,让黄永茂下床来。
黄永茂听到要拿后门钥匙,明白他们是要把他从后门弄走,一下紧张起来,便开始磨蹭着不动,还时不时朝父亲抛去个可怜委屈的眼神,希望能打动父亲。岂料父亲这次是铁了心一般,根本不睬他。
黄永茂心沉下去,人彻底绝望了。
看着眉头已经皱起的明光,再不情愿,他也只得下了床。
黄老爷看着他随便把脚蹬进鞋子里,叹了口气,直接蹲下来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