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乾元殿终于点起了灯火,和皇宫各处的欢腾比起来,这里有些清冷。
谁都知道,这是皇帝陛下在忧劳国事,这样勤勉的君王,实乃大秦之福,不过再怎么装点,此时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感觉有些可怜。。。。。。。
不过不管怎么说,皇帝陛下的辛劳,皇帝陛下的荣耀,皇帝陛下的苦楚,皇帝陛下的欢悦,都非是平常人可以评说,其实,明君和昏君的区别,也就在这点点滴滴之间。
乾元殿中,皇帝陛下翻阅着奏章,太子李珀也已经来到,抱着一杯热茶,不住饮上两口。。。。。
父子两人都都很疲惫,困意在一bō_bō的侵袭着李珀,没呆上一会儿,他就脑袋一点一点的了。
皇帝陛下看着他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过年对于皇家之人来说,实在是个苦差,现在恐怕太子也应该能体会到这一点了。
立下太子一年,交下去的事情两三件,都跟吐蕃有着关联,是想让太子明白,一国之兴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像吐蕃,强盛的时候辟地万里,一旦衰落下来,就是四分五裂,任人宰割,其间种种,足以包含国家兴亡中的一切。
主少国疑,妇人当国,权臣乱政,兵戈四起,割据之祸,外敌入侵等等等等,这样的一篇大文章如果看好了,看透了。也就能当一个合格的君王了。
就是不知道太子能不能知道他的苦心。。。。。。。
皇帝陛下想的有些出神,太子李珀猛的惊醒过来,看到父皇瞅着他若有所思,顿时便是一身的冷汗,立即起身跪倒在地,“父皇恕罪,儿臣在君前失礼,实是罪该万死。”
皇帝陛下漫不经心的放下奏折。“起来吧,今天辛苦你了,你到是会躲清静,这会儿才来朕这里交旨。”
李珀重又坐下,他能听的出来,父皇心情还不错,便也心安了下来。“父皇在外间款待宗亲。儿臣年幼,只能在内里帮着父皇接待他们的内眷了,等儿臣大些,定然能帮父皇多分些忧劳。。。。。。。。。。。”
皇帝陛下笑着训斥,“巧言令色,也不知谁教你的?”
“好了,说说各家府上都怎么样?”
李珀回道:“李相有恙在身,到没什么大碍。跟儿臣喝了杯茶,教导儿臣要勤劳国事,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要近君子远小人之类的话,还有,儿臣到是听李相说,他正在头疼商税之事,因河东布政使柳大人上书言事,大同一地之岁入。已然占了河东岁入的一多半儿。。。。。。。”
“这里面,却又有大部分皆为商税而来。柳大人好像提了一些建言,李相也没细说。只是说此事关于将来大秦国运,不可不察,不可不慎云云,儿臣听的也不甚明了,许是李相想入宫秉事吧?”
皇帝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李圃借太子之口,表达了自己对储君人选的满意,但遗憾的是,皇帝陛下最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个,这位辅相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去位的意思,还在一心想着当教导太子。
这也让皇帝陛下心里的滋味很复杂,本来他就想接着年前之事,有所作为,最差也想让李圃明白,到了该卸位归家的时候了,最好当然是一下将老头儿赶回家中,让其颐养天年。。。。。。。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让皇帝陛下有些哭笑不得,非但没有动摇得了李圃的相位,反而让这位老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显出了威风,真是愈老弥坚不可小视啊。
不过对于皇帝陛下而言,此事之成败,无关痛痒,李圃在相位上呆的已经太久了,还要恋栈权位不去,那也由他去了。
如今你要下来,长安李氏还能得享尊荣,若过上些时候,时机到了,却也别怪朕不念旧情,晚年失节之人,可不止汪道存一个。
帝王心意如海,波涛汹涌,难以预测,李珀可还不知,这短短几句话间,里面的意味竟是如此之多,显然,他前面的路还远着呢。
皇帝陛下随手从桌案上翻弄了一下,便拿出一本奏折,拍了拍,立即便有太监冒出来,将奏折双手捧起,交给了李珀。。。。。。。。。。。。
“这就是柳世源送到京师的奏折,拿回去好好看看,嗯。。。。。。。。”
“这里还有参知政事张亮初的建言,这位跟同僚吵的急了,独自上书言事,也可以借鉴一下,若能瞧出什么来,过两天便来跟朕说说。”
两本厚厚的奏折拿在手里,李珀不由有些兴奋,能被李相说是关乎国运的大事,自然非同小可,这显然是父皇要教导他为政之事了。
“枢密使李大人那里又如何?”
李珀定了定神,回道:“李大人瘦的厉害,不过精神还好,他说了些闲话,只是到最后,才跟儿臣说,军旅之事,国之重也,不可轻废,文治武功,相辅形成,国将盛也。”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他知道,李承乾这是在为年前的事情辩解,李承乾这个人。。。。。。德行有亏,他并不喜欢这个人,但说实话,这个人却有着才干,非是汪道存之流可比。‘
而且,这人虽热衷权势,拼命钻营,让人不耻其为人,但却明了大势,精于实务,所以,这个人是可以再用上几年的。
“传旨下去,赐同门下平章事李圃老参一株,玉碗一只,年节领双俸,赐枢密使李承乾金鱼袋一只,老参一株,绸缎十匹年节领双俸。”
宦官立即下去传旨,这属于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