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咱们去迎一迎。走在路上,孙文通低声道:“大帅,兵部右侍郎位子一直空悬至今,争夺甚烈,我听闻,这位成大人如今与京中郑氏交从甚密,这两年,郑氏声势日长,如今若又有意插手兵部……大帅可要三思啊。”
赵石蹙了蹙眉头,这个到是头一次听说,郑铎就是出身郑氏大族,在河东和他相处的很是不错,两家又已联姻,若是成峦开口推荐,情面上好像难以推却。
“成峦心目中的人选是哪个?”
“应该是……吏部郎中郑逊,此人曾在兵部任职,后转吏部,乃郑氏一族嫡子,后起之秀,年富力强,很是有些才干……”
赵石听到这个名字,又扬了扬眉头,郑逊这个人,他见过两面,第195章,实际上,他头上的赵字已经很难去掉了。
自当年赵石初入羽林左卫,见到这位兵部右丞大人,十多年过去,赵石的地位已经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相比之下,成峦却只往前迈进了两步。
一直以来,两人都有着默契,屡有相互扶助之举,到得如今,主从之分才渐渐分明了起来。
说起来,两人没有多少私交,连私下相谈的机会都少有,正经的官场结连之谊,说实话,能与赵石这样的人相处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一桩不大不小的奇事了。
“下官此次前来,是要向大将军讨杯水酒的,大将军可不要嫌下官冒昧啊。”
相比前面两位离开的指挥使大人,成峦的言谈就要自若多了,他也笃定的很,他也笃定的很,大将军赵石威名赫赫,显于天下,但在大秦朝堂之上,援引却并不多。
长安之乱前,他这里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子,在兵部说话的底气也越不足,等到长安之乱后,情形整个颠倒了过来,他更是深深的佩服自己当初的眼光。
早早便与这位权势终于来到巅峰的大将军有了交情,宦海沉浮多年,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如今在兵部,已经和兵部尚书李承乾呈分庭抗礼之势。
他此时年纪也还不到五十,前程是一片光明,现在唯一让他有些烦恼的是,将来是入枢密院任职,还是盯着兵部尚书的位子不放,很幸福的烦恼。
但这些,都少不了大将军的扶助,他很明白这一点。
所以,言谈举止之间,显得很有分寸,既不疏远,又恪守下官之礼,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做派,驾轻就熟,看的旁边的孙文通都很是佩服,这才是官场中人嘛,定军侯中见到的,多是些军汉,这样的人可真少见的很,不过将来,定军侯府来往的人中,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少了便是。
赵石微微一笑,“成大人登门,幸何如之,府中多有好酒,就是不知成大人酒量如何?”
成峦也笑,还微一拱手,“世人皆知大将军海量,下官肯定不如,不过能陪大将军饮上几杯的人,现在可不多了,如此说来,应是下官的荣幸才对。”
说话间,已经来到正厅,进了厅堂,仆人早已换上新茶,分宾主落座。
不过还没等继续说话,外间保福的声音响起,“老爷,有拜帖到府。”
赵石向孙文通颔示意,孙文通立即起身去到外间,不一会儿工夫,就捧了一张拜帖过来,目光在成峦身上一掠而过,紧走几步,送到赵石面前,却什么话也没说。
成峦瞄了瞄,当即眉头就跳动了几下,那拜帖外形古朴,上面还有着精致的花纹,隐约可见一个大大的李字在上面。
赵石从孙文通手里接过拜帖,顺手打开,瞧了瞧上面的字迹,神色微动,接着从中间抽出一封信笺,拆开观瞧。
这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亲笔信笺,除了问候之语外,还邀约冠军大将军,定军侯,河东宣抚使赵石过府一叙,时间定在明日晚间,看样子是要摆宴相待的,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客人。
说实话,赵石和这些朝中权贵的交往并不深。
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枢密使汪道存,这一文一武,已经把持朝政多年,一个辅,一个次辅,都在朝中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威望。
但在长安之乱中,却被大将军压的丝毫动弹不得。
对于他这位一手掀起大秦百余年来从未曾见过的惊涛骇浪的罪魁祸,有一点好感那才叫见了鬼呢。
不过朝堂之上就是这般,权势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相互联合,相互抗衡,相互制约,都已经不以各人观感为转移。
一张拜帖,一封书信,简单的邀约,其实却意味着很多,赵石品咂着其中味道,却是觉着,这邀约来的早了些,也急了些,不过却也在情理之间。
实际上,以他如今的地位,已经可堪与那两人相比,甚至犹有过之。
当然,那只是就军中实力,以及功勋而言,按照官场规制,两人任何一人,却还是他的上官无疑。
这两人才是朝堂之上真正的脑人物。
更何况,征伐西夏,若没有这两位的支持,怕是要横生出许多枝节出来……
所以,就算没有这个邀约,他也会选个时机,登门造访。
这个邀约,来的时机并不算好,而且其中的意味,让人心里很难舒服的了,片纸相招,便让他上门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变相的羞辱和警告。
不过,同门下平章事李圃,若没有这样的气魄和手段,也难以主持景兴鼎革,一直走到今日。
赵石缓缓合上书信,皱着眉头想了想,将书信放在桌子上,顺手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