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一个半圆的月亮挂在天空,旁边几片云彩,仿佛想要将那月亮遮住,可却只是欲盖弥彰,昏黄的月影从云彩里淡淡的映了出来,边缘带着一丝丝淡红的颜色。
春虫真在草丛间吟唱,金铃子的声音尤其大,吱吱呀呀的叫着,将漱玉宫里的声音都给遮掩住了。
漱玉宫的内室前边站着一个内侍一个宫女,两人站在汉白玉台阶下边等着内室里边的主子传唤。两人瞅着茜纱窗户里透出的一点点淡黄的灯光,都有些感叹:“皇上对咱们贵妃娘娘……真是没得说。”
紫玉将脑袋高高扬起:“还不是咱们贵妃娘娘的家世?”
万阳公主的掌上明珠,太皇太后的心肝宝贝,谁敢动她?即便知道那过世的庄敬皇后乃是她做了手脚才撒手西去的,可皇上却没有动她半分,而且还依旧来这漱玉宫中过夜。现在这宫里有五个妃子,可皇上来漱玉宫的次数最多。
屋子里边传来细细的呻吟声,似乎若有若无,紫玉与那内侍相视而笑:“皇上也着实勇猛了些,第二日里头,贵妃娘娘总是累得连腰都直不起呢!”
内室里边,帐幔低垂,可却全然不是外边两个人所想象的那样,床上只睡了一个人,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来,床边洒了一地的黄豆,薛贵妃正跪在地面上,弯着腰将那些黄豆一粒粒的捡到一个盘子里边。
“皇上……”薛贵妃的脸上有些不忿的神色,咬了咬嘴唇:“皇上以前还是洒珍珠的,怎么现儿变成洒黄豆了?”
“因为你配不得珍珠,只配得上捡黄豆。”徐炆玔懒洋洋的答了一句:“快些把黄豆全部捡起来,嘴里怎么不哼哼唧唧的了?快些喊。”
薛贵妃嘟了嘟嘴,本来想要反抗,可却还是不敢忤逆徐炆玔,一边低头捡着黄豆,一边嘴里发出了细细的呻吟声:“啊……啊……啊……”
“表兄,她这是在做什么?”床底下趴着两只小包子,两人都好奇的看着薛贵妃趴在那里捡黄豆,额头上的汗一滴滴的掉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徐晟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表弟拉着他偷偷的溜到薛贵妃的内室,说是要将小蜈蚣放到她的床上,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着外边有人喊皇上驾到,徐晟一听他老子来了,唬得全身打颤,拉着小西瓜就钻到了床底下。
幸好床比较高,两人躲在下边也不觉得难受,躺着趴着坐着——总有一款姿势适合你!
两人听着脚步声踢里踏拉的传了过来,见着床底下有长袍的衣角与裙袂,然后就听着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头顶上似乎有雷声传过,原来徐炆玔已经上床了。
小西瓜贴着徐晟的耳朵小声说:“糟糕了,咱们要在底下听大戏了。”
徐晟有几分不解:“听什么大戏?”
小西瓜恨铁不成钢的盯了徐晟一眼,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还在阿娘肚子里就听到过阿爹那羞羞脸的话啦!有一次午休他醒过来的时候,亲眼见着阿爹将他那爪子搁在他最喜欢的那地方!阿爹竟然跟他们抢粮食,真是可耻!这么大的人了,还喝奶,害不害臊啊!
那会子,护粮心切,小西瓜哇啦哇啦的哭了起来,明媚赶紧去哄他,乔景铉的兴致被打断,恨恨的盯了小西瓜一眼,小西瓜也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他一眼:老子跟儿子抢东西吃,像不像话!
后来……他明白了,原来阿爹不是想和他抢奶喝,阿爹是淘气,想和阿娘唱大戏!因着每次这个时候,奶娘就会将他与大西瓜抱走,一边拍着他们的背,一边口里念念有词:“世子爷与世子妃要唱戏啦!”
不用说,现在皇上伯父与那个贵妃娘娘也要唱戏了,小西瓜将徐晟的脑袋拍了下:“咱们等着瞧。”
“哗啦”一声,地上洒落了一地的黄豆,有几颗还滚到了小西瓜面前,他好奇的摸了一颗看了看,塞到嘴里咬了一口:“真是黄豆!”
往外边晃了一眼,就见有一双手撑在地上开始捡黄豆,嘴巴里还哼哼唧唧的叫着,就像那猪圈里的猪拱食一般。捡了一阵子,捡得好像差不多了,那一盘子黄豆又洒到了地上,头顶上传来徐炆玔威严的声音:“再捡!”
皇上伯父这是怎么了?小西瓜很是好奇,真恨不能将脑袋伸出去看看,被徐晟一把拖住,不住的朝他摇脑袋:“别,别!”要是被他老爹知道,自己藏在这薛贵妃的床下,还不会被打死?
小西瓜有几分遗憾,将脑袋缩回来了些,等着那些黄豆第三次被洒到地上,小西瓜再也忍不住了,蹭蹭的朝床边爬了两步,伸出小脑袋来,朝薛贵妃友好的一笑:“你累不累啊?要不要歇息?”
薛贵妃见着黑黑的床底下忽然伸出了一个脑袋来,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什么模样,惊叫了一声,直接翻着白眼晕死了过去。
小西瓜摸了摸脸:“我很可爱的啊,她怎么这么怕我?哎,女人就是担心,看着蜈蚣也晕,看见我也晕呢。”
徐炆玔从床上爬了起来,勾着脑袋一看,就见着了小西瓜的脸,他呵呵一笑:“小西瓜,你躲在这下边作甚?”
“皇伯父。”小西瓜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大大方方的举着那个小金盒子道:“我想要我的阿足躺到床上吓唬她。”
小蜈蚣的脚有气无力的伸了出来——躺着躺着!要是那死女人看都不看就压了下来,自己肯定就要魂飞魄散了!还给自己取个这么好听的名字“阿足”,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