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将树叶吹得哗啦啦的响,松竹园里不少人在出出进进,丫鬟婆子们站在不远的地方窃窃私语,惊疑的望着那些穿着外府衣裳的下人抬着挑子将东西给挪出去。
“二公子要带着二少夫人搬出去?”有人小声的说着,回头望了望那一脸黑黑的柳大夫人,拉了拉同伴的袖子:“快些走,别被夫人发现了将气洒在咱们头上。”
众人慢慢的走开了去,柳大夫人扶着月妈妈的手走到了松竹园面前,咬着牙齿问:“究竟是谁让你们来搬东西的?”
那群人似乎没有听到柳大夫人的问话一般,继续低头忙忙碌碌的干着活,谁也没有搭理她。柳大夫人气得全身都打颤,望了望园子里头,就见郭庆云的两个贴身丫鬟正指挥着那群下人在搬大件,她眼睛一瞪:“快去将她们两人喊出来。”
追风与赶月听着月妈妈说柳大夫人喊她们,两人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朝柳大夫人行了一礼:“夫人,有什么事情?”
“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又是谁允许他们来我们柳家搬东西?”柳大夫人一双眼睛似乎都能冒出火来:“快些叫他们停手!”
追风笑了笑:“夫人,这可是二公子喊了过来的,搬的东西都是我们家少夫人的嫁妆,这跟柳府可没关系。二公子已经让柳府的管事拿着嫁妆单子在对,肯定不会弄错,您便放心罢,我们镇国将军府不是那般眼皮子浅的,绝不会多拿一样东西。”
柳大夫人被追风的话气得黑了脸,好半日都不能开口,追风朝柳大夫人笑了笑:“夫人,若是没有旁的事情,那奴婢可回去了。我们家少夫人还在别院里边等着呢。”
柳大夫人咬了咬牙,没有出声,见着一车车的东西从自己面前拉了出去,一张脸板得就像糊了一层浆糊般,硬邦邦的一块。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忘了娘,这柳明卿还真真是做得出来!她抓紧了抱琴的手,掐得她都快叫喊出声了,只是见着柳大夫人在气头上,不敢喊出来罢了。
“哎呀,这是要搬家了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一身艳红衣裳的二夫人走了过来,咯咯的娇笑着:“怎么住得好好儿的,就要搬走呢?”
柳大夫没有说话,看了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夫人,脸色更白了些。这小贱人,扶成了平妻以后就格外放肆了,瞧着她穿的那身织锦衣裳,一见便是新做的,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呐,头上戴着崭新的金簪子,长长的流苏在耳朵边上不住的晃动——老爷这是死命的拿银子在往她身上花呢!柳大夫人瞅瞅自己身上的衣裳,还是去年的冬衣,今年她心情不好,没有珠玑坊来做衣裳,现在自己穿的,与那二夫人相比,完全就是相形见绌了。
“我听说早些日子,松竹园里有个丫鬟要谋害主子,可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儿?”二夫人却没有让柳大夫人闲着,扶着丫鬟的手走上前来,笑嘻嘻的看了柳大夫人一眼:“大家都说那丫鬟真是冤枉,她是得了人家的好处,脑袋发热,才想着要去陷害主子的。听人说呀,那丫鬟被人牙子领出去的时候还在叫冤呢,哎,也只怪她,鬼迷心窍,怎么就听信了那些人的鬼话,跑去给主子下药!”
“你够了,快些回你自己院子里去,别让我发火。”柳大夫人瞅着二夫人那青春靓丽的脸,心中一阵怒气,怎么样也排解不开。那张笑脸挤挤的眼前一团,真恨不得伸手将那脸孔给撕破。
“夫人,我可想告诉你一句,莫要让京城里的人说闲话影响了二公子的前程,你还是赶紧去将二少夫人请回来罢。”二夫人咬着牙嗤嗤的笑:“我觉得呢,为了儿子,婆婆给媳妇赔额不是,即便被媳妇数落几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夫人,你说呢?”
柳大夫人没有出声,扶着月妈妈的手便往主院走了去,走到院子门口,停下脚步,对着月妈妈道:“去打听一番,看看二公子他们住在哪里。”
“是。”月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飞着一双腿跑了出去。
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这仇恨怎么能延续这么久呢。月妈妈心中嘀咕了一句,赶紧跑得飞快,一溜烟儿去寻柳明卿的长随了。
柳明卿住在离京城还有二十里路的城南,那是镇国将军府家的一处别院,也是郭家给个郭庆云的陪嫁之一,因着京城里现在一时间找不到合意的宅子,所以两人暂时在外边住着,柳明卿请了郭大夫人帮他留意:“岳母大人,若是有合意的宅子,还请告知明卿。”
郭大夫人望着这女婿,心中很是得意,云儿果然有眼光,找了个好女婿,竟然为了她敢跟自己的母亲作对。一想到上次柳大夫人指桑骂槐的话,更是舒畅,朝柳明卿点了点头:“别院那边住着舒服,只不过是离京城远些罢了,你们先住几个月,我慢慢的给你们挑宅子,争取生孩子前住回京城来。”
郭庆云抱着郭大夫人的胳膊直摇晃:“还是母亲最疼我。”
郭大夫人白了她一眼:“女婿对你好,你也该知足,别老是惹他生气。”
“我哪有惹他生气?分明是他惹我生气!”郭庆云朝柳明卿嘟嘟嘴:“柳小五,你说是不是?”
柳明卿尴尬的笑了笑:“是是是,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给你赔个不是!”说罢深施一礼:“还请娘子不要计较!”
郭庆云蹿上前去,将他的胳膊一把拧住:“你少来这一套,咱们快些走!”
“云儿,你有孕在身,可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