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回到方翠园时,乔薇与傅雪烟、夜罗王后、海十三、燕飞绝,齐刷刷地站在院子里望着她,仿佛是等了许久,就等着她回来似的。
众人不约而同地往她身后望了望,没看见鬼帝,都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屋子里的鬼王与十七对了对拳。
云珠神色平静地看了众人一眼:“都站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做事吗?”
海十三挠挠头:“我去帮乔老爷熬夜了。”
燕飞绝轻咳一声:“我去看看沐小将军。”
夜罗王后:“我去看小慕颜。”
傅雪烟台道:“姥姥累了吧,我刚摘了些梅花,这就给您送去。”
乔薇没吭声,看着云珠打自己身旁走过,待云珠进了屋,她也脚步一转,跟了进去。
云珠知道她进来了,没说什么,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去拿茶壶。
乔薇先她一步,拎起了茶壶,给她倒了一杯道:“姥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您看我们这么多人,我爹又是神医,我也是神医,我们或许能找出解决之策。”
云珠沉默,半晌后摇摇头:“找不到的。”
乔薇先是一怔,随即深深地看了云珠一眼,试探地问道:“姥姥,您这些年,除了在帮姨母找龙草,也在帮鬼帝找能克制自己的办法是吗?”
云珠没承认,却也没否认,只道:“这不是病,也不算伤,所以药物与功法统统不奏效,别白费心思了,他已经走火入魔,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可他真的很正常啊!
乔薇心中这么嘀咕,面上却是不敢与姥姥抬杠。
云珠又道:“只有银湖岛的阵法能够困住他,让他回去,对谁都是最好的。”
若他发狂错杀多身边的人,清醒过来之后,也会变得难过与自责。
乔薇没见过鬼帝发狂的样子,自然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可她想,姥姥是见过的,所以她才会这么害怕噩梦重演了。
可同时她也想,鬼帝被镇压在银湖岛那么多年,总不是白白虚度光阴了,他自己说不定早已找出克制之法了。
云珠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疲倦地说道:“什么都别说了,你回屋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乔薇闻言,才忽然意识到,他们这群人里,云珠才是与鬼帝最亲近的,把鬼帝送走,他们有多不好受,云珠只会更难受。
这么想着,乔薇便是彻底理解云珠的决心了。
乔薇回了屋,只看见景云,没看见望舒,问景云道:“妹妹呢?”
景云眨巴着眸子道:“好像去尿尿了。”
望舒确实是去尿尿了,她尿完,乖乖地洗了手,打算回屋,却突然,一颗糖豆从天而降,掉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她将糖豆捡了起来,刚一捡起来,又一颗糖豆掉在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她顺着不停掉落的糖豆,一路捡啊捡,捡着捡着就出了方翠园。
出方翠园后,掉落在雪地里的就不是糖豆,而是弹珠了。
望舒又捡起了不停掉落的弹珠,一路捡啊捡,捡着捡着到了小河边。
河边躺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裳,头发胡乱地搭在脸上,他躺在冰冷的雪地里,气息十分微弱。
望舒叫了几声,都没把他叫醒,可是身上又没有带可以给他治疗的工具,于是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将他拽回了方翠园。
拽回去的过程有些不可描述,总之原本还需要易容的某人,在一路撞山、撞树、撞石头,撞得惨绝人寰,终于撞回方翠园后,已经变得爹妈都不认识了。
“望舒!”乔薇惊讶地走了过去,“你怎么又出去了?这是谁?”
望舒摊手道:“我去捡珠子了啊,然后我在河边捡到了一个伯伯,他晕倒啦,我就将他带回来治病了!”
乔薇不好说她做的不对,毕竟这么有爱心的事,也是“多亏”她曾经讲了无数个雷锋小故事。
但乔薇也没立刻将人带进屋,而是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看对方的脸,本想看看对方长什么样,是不是府里的人,结果她定睛一看——
闺女,你确定没揍他么?
不过乔薇就算是没认出他的脸,也认出了他那一身异于常人的高大身材,以及自己给他亲自挑选的黑色衣裳!
还晓得换套黑的!
白衣飘飘不要了么?
难怪小胖子没认出来了。
望舒仰头望着乔薇道:“娘亲,这个老伯伯怎么样了呀?他有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乔薇看着双眸紧闭的某人,唇角轻轻一扯,说道:“放心吧,闺女,你鬼王爹爹受伤了,他都不会受伤的。”
望舒哦了一声,俯下身,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对方,说道:“那他就是生病了吧,娘亲你看他的脸都肿了。”
“你们在说什么?”
云珠不知何时自屋子里走了出来。
乔薇眼神一闪,一把将某人挡在了身后,转过身看向云珠道:“哦,没什么,有个下人晕倒了,我正打算给他治病的。”
“下人?”云珠狐疑的目光落在虽然被乔薇挡住了脑袋,却没能挡住的躯干与四肢上,那异于常人的骨架,别说下人了,夜凉城最威猛的将军都没这么高大!
云珠的眸光唰的一下暗了!
乔薇心知坏事儿,拍了拍脑袋,说道:“姥姥,您听我解释……”
云珠道:“望舒,你先进屋。”
“哦。”望舒乖乖地进屋了。
她是一个听话的小姑娘!
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