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吓傻了,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的。
贺兰倾的容颜隐在斗篷下,被阳光照得明艳的红唇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就对你无礼怎么了?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你……”毕罗家主气得肺都险些炸了,望了望四周杀气腾腾的玄衣卫,又望了望自家早已被吓破胆的护卫,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他不会承认自己也被吓到了,这个小煞星,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一件好事情,不是烧了圣女殿,就是炸了贺兰堡,八大家主,五大长老,哪个没吃过这小煞星的闷亏?就连和卓都常常被她气得半死,可偏偏有人天生命好,投胎到了和卓夫人的肚子里,他就是想教训都……都打不过。
妈的!
岛上没人打得过她!
“这是祭坛!你……你……你最好放尊重些!”毕罗家主无比硬(害)气(怕)地说道。
贺兰倾好似压根没听到他说什么,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道:“就是你说,老子的女儿触怒了神明的?”
毕罗家主一噎,虽然心里怕怕的,可他不能有所表露,否则就显得自己丢脸了,毕罗家主定了定神,一脸浩然正气地说道:“是……是我又怎样?难道我说错了吗?今天的事情,想必你也看到了,祭祀的高台塌掉了,圣女从台上跌落,摔成重伤,生死未卜,这一定是真神的降怒!自和卓继位后,塔纳族历经了三十一场新年祭祀,从未出过任何一起事故,今年,不过是多了一个小卓玛,祭祀台便塌了,这不是小卓玛触怒了真神是——啊——”
什么二字尚未说完,便被贺兰倾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毕罗家主像一颗丢出去的臭鸡蛋,在半空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嘭的一声砸在了塌了一半的祭祀台上,将剩余的一半也砸塌了。
他倒在一片废墟中,浑身的骨头都似散了架,疼得死去活来,吐出一口鲜血,陷入了晕厥。
贺兰倾拿出素白的帕子,擦了擦像是碰过什么脏东西的手:“老子最烦人聒噪。”
祭坛静得更吓人了,有胆小的信众已经吓晕了过去,毕罗家的侍卫见主子让人打伤了,很想上前扶一把,可刚走了一步,鞋面碾压地板的声音便让他自己的心头跳了跳,他抬起脚,小心翼翼地、没有任何声音地放回了原处。
骏马驮着贺兰倾,傲慢如帝王一般走上了祭坛。
祭坛重地,她竟敢不下马,实在是对真神太不敬了。
和卓凝了凝眸:“下来。”
贺兰倾淡淡地瞥了老爷子一眼,骑着马,漫不经心地自他身旁走了过去。
卓玛能听话,那就不是卓玛了,要不怎么说和卓总是被气得半死呢。
和卓对这个女儿,大抵也是有些无奈的,诚如乔薇所言,再怎么生气到底也是亲生的,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就是她了。
骏马停在了一队侍女的面前,这些侍女都是圣女殿的侍者,圣女受了伤,需要抬下去诊治,她们搬来了担架,正要将圣女抬走,却……被一人一马拦住了去路。
贺兰倾的目光分明是落在圣女的身上,然而她吐出口的话却不是对圣女所讲:“搭台。”
众人就是一愣,抬台?抬什么台?谁搭台?
众人正困惑着,就见两排威风赫赫的铁骑身后,忽然涌来一波新的玄衣卫,玄衣卫冲进了乔薇所在的殿堂,里头传开古怪的声响,不过眨眼间,这队玄衣卫便抱着新伐的木材冲上了祭坛,随后在众人无比惊愕的注视下,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将一个十米高的祭祀台搭建完毕。
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的凌乱。
玄衣卫又迅速地退回了自己的方阵。
祭坛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凭空多出来一个祭祀台一样。
众人揉眼,麻蛋,这是做梦了吧?!
贺兰倾看向奄奄一息连眼睛都闭着的圣女,不咸不淡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完成仪式,要么再也没机会完成任何仪式。”
一旁的大夫赶忙说道:“卓玛,圣女身负重伤,不能再自行活动,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贺兰倾:“问你话了?”
大夫悻悻地低下了头。
贺兰倾道:“别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老子能烧你们圣女殿一次,也能烧你们圣女殿两次,数三声,一。”
弓箭手调转方向,箭矢对准了所有圣女殿的人。
贺兰倾道:“二。”
弓箭手齐齐将大弓拉满。
贺兰倾红唇微启,一个三字呼之欲出,担架上的圣女豁然睁开了眼,眼底冷光萦绕,看着骏马上的女人,目光落在她似嘲似讥的唇角上:“卓玛,这是祭坛。”
贺兰倾吹了吹嫣红的指甲道:“知道是祭坛你还装死?”
一个圣女殿的小侍女看不过眼了,走上前道:“我们圣女没有装,她的确受了很严重的……”
嘭!
被骏马抬起马蹄子,毫不留情地踹飞了。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敢在祭坛动粗,还打的是圣女殿的人,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小姑娘也是傻,没见人家连毕罗家主都抽了么?你了不起啊?不过是个小小侍者,也敢触小煞星的霉头,活该被踹咯。
圣女支撑着疼痛的身子,从担架上下来,拿起侍女手中的宝剑,迈着沉重的步子,捂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