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土长的古人,从贵妇变下人,几乎是把她的颜面与自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容老板道:“不用同情她,你以前过得比她惨。”

乔薇好笑地说道:“我当然不同情她了。”

这叫现世报,大快人心还差不多,同情?免了。

“我二叔呢?”乔薇问。

容老板讥讽道:“你那个好二叔啊,比他婆娘还惨。”

乔岳山不堪贬职,一怒之下辞去太医院的职位,本以为是避免了被同行羞辱,哪知日子渐渐拮据了起来,他迫于无奈,在家做起了郎中,但郎中不是那么好做的。人家都是做了好几年,把名声打出去了,他一个新搬来的,谁认识呀?他于是想到报出名讳,奈何更糟,他欺压大房孤女一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来看病的没几个,每日往他院子丢臭鸡蛋的倒是不少。

无奈之下,他想到了去药房做大夫。

讽刺的是,他头上还挂着一个侯爷的头衔,虽是有名无实,可民间的药房哪儿敢使唤皇帝亲封的侯爷?

灵芝堂倒是敢,但乔峥不要他。

他实在走投无路了,只得隐姓埋名,背着药篓,去坊间做起了游医。

“十天半月,才归家一次吧,啧啧,真可怜。”容老板哀叹。

乔薇喝了一口茶:“他可怜什么?我爹当初可是做了十五年的游医,就让他也尝尝这好滋味吧。好了,接下来的事我统统猜不着了。”

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了!

不对,有一件。

容老板眯眼笑了笑,拿腔拿调地说道:“咱们容记的名声打出去了,每日都能接到不少做席面的生意,昨日又接了一单,你一定猜不着是哪儿的单?”

乔薇挑眉道:“别告诉我是皇宫的。”

容老板真的要摔桌了!

南楚使臣造访,皇宫派了人前来请容记的师傅进宫做菜,与太子寿辰不同的是,此次容记并不是李钰随口推荐的,而是太子钦点的,太子甚至连菜都点好了:虾滑菌菇汤、鹌鹑松花蛋。

容老板没单独带人做过菜,不论是进宫,还是去太师府,都有乔薇坐镇,而今乔薇嫁了人,想来不如从前方便,容老板本想辞掉,但太子的命令,又不得不从。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容老板幽怨地问。

“我真是瞎猜的。”乔薇剥了一颗瓜子,“太子不是只点了两道菜吗?怕什么?小松花蛋我那儿还有一罐子,回头我给你送来便是了。虾滑菌菇汤让何师傅做,错不了。”

容老板道:“没菌菇。”

“去山上摘呗。”乔薇道。

容老板幽怨地说道:“去了,没摘着!”

乔薇摇头:“啧啧啧,几个大男人,还没我家小珠儿能干,得了,包在我身上吧,摘了给你送来。”

乔薇在容记吃了午饭,又与容老板商议了一些蛋厂的细节,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碧儿也刚好从马车上跳下来。

“夫人!”

碧儿笑盈盈地跨过了门槛。

但说话的不是她,是她身后的车夫。

乔薇定睛瞧了瞧:“大刀?”

陈大刀咧唇一笑:“夫人,是我!”

乔薇微微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碧儿解释道:“马车在半路坏掉了,陈大哥找了朋友修理,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恐夫人等得着急,便先把我送来了。”

碧儿早先与陈大刀见过一次,是在乔薇大婚那日,陈大刀领着青龙帮的弟兄,将乔薇一路护送到京城,碧儿当时还问了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是谁,乔薇道是青龙帮的帮主,碧儿便记下了。

陈大刀扛着一把大钢刀跳下马车,虎虎生威地说道:“马车还在修呢,我先送夫人回去吧!我已经吩咐虎子好生招待夫人的车夫了,不会让他饿肚子的!”

他家夫人回丞相府了,作为夫人的家臣,兼功臣,他是最有资格接近丞相的,他一定要抓紧一切机会,在丞相大人的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乔薇看了看日渐暗沉的天色,记挂着两个孩子,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陈大刀将四十斤重的大钢刀放在了外座下,揉了揉被压得发麻的肩膀,对乔薇道:“夫人请!”

乔薇与碧儿上了马车。

从镇上到京城只一条官道,闭着眼都不会走错,陈大刀优哉游哉地驾着车。

乔薇有些不放心,毕竟第一次带景云与望舒进京神童试时,陈大刀就把自己走丢了,乔薇挑开帘子道:“大刀,你没去过姬家吧?知道怎么走吗?”

陈大刀拍拍胸脯道:“夫人放心吧,我刚刚问过你家车夫了,他说进了城,顺着那条路,走到尽头,再往东,一直往东,就到了!”

确实是这么走的,乔薇点点头,放下了帘子。

马车颠簸,乔薇与碧儿都有犯困,二人往靠枕上一歪,迷迷糊糊地睡了。

乔薇是被一阵乌鸦的叫声惊醒的,缓缓睁开了眼。

没有掌灯,马车内漆黑一片,四周静悄悄的,又阴森森的。

乔薇挑开了帘幕,入眼处不是商铺林立的街道,而是荒无人烟的林子,与一座又一座的坟头。

乔薇瞬间炸了毛:“不是去姬家吗?你怎么跑到坟场来了?!”

陈大刀支吾道:“我、我迷路了……”

乔薇不可思议道:“怎么会迷路的?进了城,顺着那条路走到尽头,再往东,一直往东,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陈大刀委屈道:“我知道啊!我是这么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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