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岳山拱手:“微臣并非故意拉王爷下水,微臣只是就事论事。”
胤王冷声道:“本王送的雪山玉露绝对没有问题!要不就是你这方子根本与雪山玉露相克,你自己医术浅薄不知情,害本王去背这个黑锅!”
如果可以,乔岳山才不愿把胤王牵扯进来,可眼下的情况,二王子分明是没救了,不把自己摘干净,他就得去给二王子陪葬。
比起被王爷记恨,他更怕死。
乔岳山定了定神,语气轻缓道:“可是王爷,我与提点大人都未曾喝药,只服用了一点雪山玉露,由此可见,玉露本身就是会引起腹泻的。”
雪山玉露原本是胤王送给皇帝补身子的,此物的确具备一定的清热排毒功效,却并不足以引起如此强烈的腹泻,若不然,以皇帝这弱不禁风的身子,怕是没拉两下就得一命归西。
如今大局未定,胤王是疯了还是傻子,会给自己父皇送这种要命的东西?
胤王没这么傻。
可别人,却未必会这么想了。
他们自是不会怀疑雪山玉露的功效,他们只会认为是胤王在里头加了什么东西,好叫皇帝一命归西。
巧的是皇帝没喝,却叫匈奴的二王子做了替死鬼。
皇帝是个仁君,可不代表他就不多疑,他看向这个风华正茂的儿子,忽然间觉出了一丝陌生。
这个儿子曾经是除了太子之外最让他宠爱的儿子,但在容妃出事后,自己便待他渐渐冷淡了。
他会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想方设法地报复自己?
小七啊小七,你是想杀了朕吗?
胤王一瞧父皇的神色便知对方想歪了,天地良心,他可真没往雨露里添加任何东西,他要加,也只会加在太子的碗里:“父皇,儿臣冤枉!儿臣送的雪山玉露确实是真的!没有作假!”
皇帝不怒自威道:“把玉露拿来,让胤王自己喝。”
“是!”福公公转身,从桌上取来雪山玉露。
胤王原本相信玉露是真的,可轮到自己被逼着服下玉露的一刻又忽然觉得不对劲了,会不会一切只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的局?
让匈奴二王子、乔院使、提点大人服用玉露腹泻,都是为了逼他亲自试毒。
这一瓶玉露,一定不是他原先送的那一瓶了。
有人动了手脚,想借皇帝的手除掉它。
这里头装的是毒药,他喝下去,当场便会毙命,而没有人会去追究任何人的责任,毕竟这瓶玉露,最初可是他自己送的啊。
真说起来,不过是他咎由自取,自食恶果而已。
父皇啊父皇,是你想杀了我吗?
不得不说,这对父子在某些方面的脑回路确实是惊人的相似。
就在胤王犹豫着到底如何脱身时,匈奴二王子的寝殿跑出了一名负责照看起居的宫女。
宫女激动地说道:“皇上!二王子醒了!”
“醒了?”皇帝惊得站了起来。
宫女连连点头:“是的,皇上,二王子醒了!正张口要水呢!我去倒水了!”
二王子都“死”成那样了,不应该倒了水再禀报吗?宫女当成这样也是不容易,回头必须加薪。
皇帝忙带着诸位皇子太医进了二王子寝殿。
提点大人给二王子检查了身体:“高热退了!脉相也稳了!二王子没事了!”
某太医拍马屁:“果真是虎狼之方啊!置之死地而后生,妙!妙啊!”
众人纷纷向乔院使拱手致意。
也有人向胤王道喜:“多亏那瓶能排内毒的雪山玉露哇!”
“是啊!”
“是啊!”
一个个的全都变成马屁精了。
不论如何,二王子确实渡过危险期了,这说明药方与药材都没有问题。
“乔院使。”皇帝和颜悦色地看向了乔岳山。
乔岳山满面红光地走到皇帝身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皇上。”
皇帝道:“朕言出必行,你治愈了匈奴二王子,就是我大梁朝的功臣,即日起,封为永恩侯!”
伯爷变侯爷,这是跨了极其艰难的一步啊!
大哥都没做到的事,被他做到了,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呐!
乔岳山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微臣,谢主隆恩!”
皇帝又看向一旁的胤王,错怪儿子了,皇帝心中有些内疚,但这种内疚无法宣泄出口,便赏了胤王黄金千两,这还是自容妃失宠后,皇帝头一回如此大手笔地赏赐胤王:“日后无事,可来朕的宫里坐坐,别以为搬出府了,就可以不在朕的跟前尽孝了。”
这是拐着弯恩宠胤王的节奏啊!
看来咸鱼要翻身了,诸位皇子痛心疾首地想。
乔恩伯册封为永恩侯的事,以及胤王失宠十多年后重获圣宠的事,不过半日功夫便传回了四合院。
“阿嚏!”
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的姬冥修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姬无双探了探他额头:“高热,有风寒之征,出痘,恭喜少主,你得了痘疹。”
痘疹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家少主高热了。
少主高热起来,与别人不大一样。
有点……嘿嘿嘿。
燕飞绝坏坏地笑。
姬冥修的高热反应是很大的,脑子都烧糊涂了,心智也跟着急剧下降,几乎接近望舒的水平!
看着燕飞绝欠抽地笑,姬冥修凶悍地瞪圆了眼睛,像只随时可能炸毛的小兽,用无比凶悍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