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传懿旨的宫女不多时便回来了,可是她的身后却没有宓儿的身影,只有一脸凄楚不安的徐凌舞。
她抬眸扫了我一眼,眼中怨恨交织,她规规矩矩的向皇上太后请了安,然后哀凄的道:“皇上,太后,臣妾教导无方,致使宓儿被莲尚义盅惑,犯下此等滔天大祸,罪婢宓儿已在柔福宫自缢以谢皇恩,这是她留下来的血书,请皇上、太后过目。”
看着徐凌舞手上那封血迹未干的血书,我的脑子一下子轰隆隆炸开来,宓儿死了?她怎么能死?
血书被陈公公呈上递给皇上,皇上只淡淡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此事由母后做主便是。”
陈公公立即将血书呈到太后面前,太后细细看完,指着我勃然大怒道:“莲尚义,宓儿已经一五一十的交代是你拿彼岸红莲逼迫她放进晨贵嫔的茶中,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双腿一软,我心乱如麻,面对宓儿临死的指控,我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宓儿为什么要陷害我?
思及午后她的反常行为,原来她竟是布的这样的局,只是这局原本是否又是徐凌舞所布?
“太后娘娘明查,奴婢没有教唆宓儿加害晨贵嫔,她诬陷奴婢。”抖着唇,我仍是将这些话完整的挤出,虽然我知道此时再多说无益,但我不甘心就这样被处死。
“诬陷?莲尚义,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那你说说为什么吴太医会从你的宫鞋上取出彼岸红莲来?倘若你没教唆宓儿,她为何临死也要供出你来?”太后冷冷的睨着我,似已笃定我百口莫辩。
“奴婢与宓儿无怨无仇,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要陷害奴婢,午时,宓儿说找奴婢说话,奴婢瞧她神情憔悴不忍拒绝,于是便去了小花园,宓儿见四下无人,便央求奴婢替她家主子凌妃娘娘在皇上面前说好话,奴婢身份低微,主子间的事奴婢不能妄言,于是拒绝了她,当时宓儿二话不说便给奴婢跪下了,奴婢无能为力,仍是拒绝了她,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宓儿才对奴婢怨恨上了,太后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瞧着徐凌舞神情冷诮的在一旁看戏,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今日我死,我亦要拖她来垫背。
太后冷冷的扫向徐凌舞,徐凌舞一惊,连忙俯下头去请罪道:“太后娘娘明查,臣妾没有让宓儿去央求莲尚义,再说宓儿已死,莲尚义所说的话已经死无对证,我们谁也不知道她与宓儿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宓儿临死前也要写下血书,可见死人是绝不会说谎的。”
徐凌舞字字句句陷我于不义,我却找不到半句话可以反驳,是啊,宓儿已经死了,就算我说的是真的,不利证据面前,又有谁信我?
目光不期然的与那道一直淡漠的目光相对,动了动唇,我很想问他,他信不信我,可是话未出口,我已断了念头。
他怎么会信我?如今死
去的是他的孩子,在这诸多不利的证据面前,我自己都百口莫辩,又逞论让他信我?
太后冰冷威严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来人,将莲尚义拖下去杖毙。”
杖毙杖毙!我苦笑一声,不知何时,我与那棍子已结下不解之缘,眸光凄凉的扫向那道明黄色身影,只见他已站起身来。
“母后……”他看向我,似乎打算为我说情。
太后怒气冲冲的打断他的话,尖锐的道:“皇儿,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护她?”
皇上扫了我一眼,深黝的眸光里隐隐可见几分萧瑟,他嚅动了几下唇,低垂了目光,触及明黄袍袖上那已干涸的血渍,他骤然抬起头来,肃声道:“母后,不是她。”
太后陡然站起来,目光凶恶的瞪着我,道:“皇帝,你还执迷不悟,这桩桩证据都直指她,你说不是她,可有证据?”
晨贵嫔也不满的看着皇帝,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事到如今,皇上还在偏袒我。
“朕先前被瓷器所伤,便让莲儿去御书房的内室中拿了彼岸红莲出来治伤,因此她的宫鞋上才会有残留的花瓣。”皇上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一字一句皆带着不容人置疑的语气。
“皇儿,此事能说通,那么宓儿临死也要供出莲尚义这事又如何说,你别忘了,有人亲眼看见她与宓儿单独说过话。”太后步步紧逼,此时她更加恼怒,她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会为我做人证。
“母后,说过话便是有嫌疑,那么她的主子凌妃是否嫌疑更大?朕想不出莲儿害晨贵嫔的动机,她没有动机。”皇上半句也不相让,目光凌厉的射向徐凌舞。
徐凌舞被吓得全身瑟瑟发抖,连忙俯身道:“皇上明查,太后娘娘明查,臣妾绝不敢加害帝裔。”
事情突然急转,我愣愣的看着与太后相争的皇上,他的神情隐在阴影中,让人瞧不清楚他此刻在想什么,紧抿的薄唇透出一股倔强的弧度,隐隐透出几抹荒凉。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门外传来一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黎大人有要事求见。”
“宣。”皇上转过身来,神情已恢复淡漠,他低头扫了我一眼,眸光温暖坚定,似在安抚我,悲凉的心瞬时便被这股温暖所填满,我知道他是信我的。
原来在我最绝望无助时,他没有放弃我,而是选择相信我。
话音刚落,黎莫颀长的身影已出现在寝殿内,他目不斜视的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