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刚已经将自己的办公室完全搬到了西班牙王国的加的斯港,一个沟通地中海和大西洋两大水域的重要城市。在这里,他可以比较方便地同时处理地中海和波罗的海两地传过来的消息,两者距离相差不多,消息传递过来都很方便。
而他之所以将东岸在欧洲的全权特使官邸从经济中心阿姆斯特丹搬到加的斯,除了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什么“喜欢温暖的天气”——好吧,这其实是开玩笑的——之类的原因外,最主要的还是他觉得现在的联合省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联合省了,换而言之,联合省再也回不去了!
是的,没错,即便战争结束好几年了,共和派势力也再度成为国家议会、省议会、市议会的重要组成力量,但因为战争期间法律法规的更改以及众多高级职位被奥兰治派的人“卡位”式地占据着,整个联合省再也回不到当初约翰·德维特当政时对东岸的友好气氛了。整个国家显得略显冷漠,虽然不至于敌视,但总是让人感觉到有些不爽利,因此高文刚便上报本土将官邸搬到了西班牙王国最重要的海港加的斯港。
作为宝船队的起点和终点,加的斯港始终涌动着巨量的财富和商品。产自美洲的金银在此汇聚——好吧,也就是聚集一下,然后就流到意大利和荷兰银行家的手里了,西班牙“黄金漏斗”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新大陆的各种珍奇货物在此分销,各色人等和文化在这里碰撞,使得加的斯这座港市具有着一种别样的美丽。
但加的斯也有一样坏处,那就是夏天时的高温及蚊蚋的袭击。因为纬度的原因,加的斯非常炎热,尤其是夏天,白天整个城市街道上的行人非常稀少,总要到了下午四五点钟过后,商人、水手、农夫、教士、士兵等各色人物才会慢慢从各自的“藏身处”冒出来,整个城市也就突然间活跃了起来,从此进入到了热闹期,一直到晚上很久才算结束。
高文刚现在已经习惯了西班牙人生活的节奏。在搬到加的斯这么久后,他白天总是窝在阴凉的别墅后院内休息、看书,到了下午三点钟之后,才乘坐马车前往各处拜访客人、查验货物、检查工作。
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到了三个月前酷暑天气的正式结束,才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制度。这不,今天(1683年11月23日)才刚过了下午一点钟,高文刚便前往码头货栈检查工作去了,因为一艘从阿姆斯特丹驶来的东岸商船刚刚抵达。
这艘商船是隶属于阿姆斯特丹商站的旧船之一——多年来东岸人一直喜欢在欧洲最大的旧船市场上“淘宝”——在当地采购了一些船只桅杆、缆索、木焦油之类的船具,经伦敦抵达加的斯,做做短途贸易的同时,也负责东岸体系内各个商站、使馆之间的消息传递和人员往来。
高文刚对这艘名为“格罗宁根向日葵”的笛形船上所装载的货物在加的斯卖了多少钱不感兴趣,他第一时间坐到了货栈内一个相对隐秘、安静的小房间内,会见了两位随船而来的信使,问了问阿姆斯特丹、伦敦两地的情况,然后便接过了他们随身带来的外交信件,仔细阅读了起来。
来自阿姆斯特丹的信件内容多是一些生意和财务上的汇报,重要的事情乏善可陈,只有一条稍稍引起了高文刚的注意,那就是奥兰治亲王再一次否决了sān_jí议会提交的关于赦免约翰·德维特“叛国”罪名的提案。因为由七省联合派出的二十多名法官在重审了有关德维特兄弟的案件后,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因此德维特兄弟身上背负的罪名无法通过司法途径解决,那么就只能寄希望于由国家执政、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特赦了。但奥兰治亲王又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荒唐的事情呢?毫不令人意外的,他两次拒绝了赦免德维特兄弟,使得这位前sān_jí议会议长几年来一直寓居南尼德兰,始终无法返回联合省,也是悲剧。
当然德维特议长也是有性格的人,他当然无法接受靠仇人赦免的方式结束流亡生涯,返回国内从政。目前国内反复折腾着让他回去的,多是一些以前的老朋友罢了,他自己本人是万万不会对威廉三世低头的,哪怕是权宜之计也不可能,因此这似乎预示着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联合省、回到故乡了。
“共和派是一步差、步步差啊,不过话说我们的政策似乎也该调整了呢。德维特,既然回不到联合省,回不到他的舞台上去,那么时间一久,大概就会被台下的观众们给遗忘了吧?这样一来,共和派恐怕会推举新的人选出来与威廉三世打擂台了吧?听说范博伊宁根已经从卸任了大使的职务,从柏林返回阿姆斯特丹,下一步大概就要被共和派推举出来作为代言人了吧?这是我们东岸的老朋友了,关系不错,值得大力投资。”放下了手里的信件,高文刚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其实,东岸人对康拉德·范博伊宁根的接触早在去年下半年就开始了,毕竟这个人威望不低,且曾经出任过驻东岸大使,易于和东岸方面沟通。这样一个人物,本就是极佳的合作对象,因此高文刚在征得本土外交部的同意后,力推他上台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托东岸人在荷兰资本家中间不俗的影响力,很多共和派的议员在他们影响下,也变得慢慢倾向于让范博伊宁根上位,因此此君现在的呼声是越来越高了。
虽然共和派与东岸人的这种做派看起来有些不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