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久而久之,河间地区拓荒者名下的土地也就越来越多了。比如某些拥有数百亩土地的人,其实完全耕作不过来,缺乏蒸汽犁、收割机、播种机的他大部分土地都撂荒着,或许干脆就胡乱撒了点种子,广种薄收,其收获也未必比老老实实执行三茬轮作制度、重点经营自家三十亩土地的人要多(可能还有些不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疯狂地占有土地。河间乡下的很多村庄,基本就看不到什么公地了,几乎每一块土地都是有主的,让习惯了本土乡间大把公地的人初来乍到时很不习惯,差点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地主呢。
不过,野了这么久,如今看来本土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治理一下这边,给那些无法无天的人上上紧箍咒了,这全面推行本土的法律便是第一步。陈科、傅雷二人在河间地区工作的年头已经相当不短了,因此他们深知在这个事上,其他的都好说,唯独这土地政策不好办,说不得,还是得上守备队士兵了,不然可能根本无法压服那帮人。
想到这里,陈科倒也干脆,直接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1633型燧发手枪,一边拿布擦拭着,一边说道:“河间地区都是些什么人?我想你我都清楚。修建西南铁路时逃亡的意大利劳务工、聚居抱团的明国宗族势力、从俄罗斯乡下过来的苦哈哈的农奴及猎人,这些人,没有过多接触过东岸的法律,不知道政府的威严,那么我们就有义务帮他们纠正一些错误的认识。这帮人,很多至今没缴过一分钱税,却好意思霸占如此庞大的土地,有******手续么?傅雷上尉,这事先从山茶县办起,正好你们这边屯驻了一个中队的守备队,让他们都集合吧,先随我们去乡下丈量土地、登记手续,这注定是一场艰苦的博弈啊。”
傅雷听了默默点头,然后便回到城外军营召集人手去了。
10月13日,带了两百多名士兵的陈科、傅雷二人不紧不慢地朝山茶镇郊外的一些村庄而去。这里都是县里最早一批移民扎堆定居的地方,人口已经不少,向外扩展出去的土地面积也极为可观。陈“县尊”和傅“县尉”二人带着两百多“官兵”的到来,让这帮来自大明浙南的移民们十分吃惊,继而有些慌张,以为上头又来“勒索”军需了。
当然了,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坏很多,当陈科遣人当众宣读了上级文件之后,这帮人毫不意外地炸锅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看着陈、傅二人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大明的闯献之流一般。可不是么,夺人田产(咳咳,虽说这些田产大部分还荒芜着……)、率兽食人,与闯献何异!可以说此时若不是那些守备队士兵们拿在手里的步枪,估计这些乡间愚夫愚妇们已经一拥而上将陈科、傅雷二人扭住厮打一番了。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不敢!杀官造反的事情他们还做不出!更何况跟来的守备队官兵里连个相熟的人也没有(现在后悔不派子弟从军了……),一旦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保不齐便是当场被格杀的下场——至不济也会被流放海外殖民地——因此在最初气愤了一会后,一个个态度又有些软化了下来。
陈科打从来到河间的第一天就和这帮货打交道,此时看来哪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服软了,因此招呼了一声,身后几名干部立刻上前,带着一些测绘人员过来丈量、登记土地。期间不断有人腆着脸上来问能不能出钱将这些土地尽数“赎买”下来,这令陈科有些惊异,合着这些乡下农人有些家底啊,居然还有钱买地,真是小看了他们了。
陈科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这些人的请求,并且耐心地向他们解释:本来政府每个人只分发五亩免费的土地,剩下的25亩可都得农人自己攒钱赎买,这会给他们丈量土地,是直接一人划三十亩,已然是占了大便宜了,可别再贪心不足想要多拿多占。
再说了,在河间这么一个人丁不丰的地方,固然土地肥沃、气候上佳,无论是经济作物还是粮食作物都能获得不错的产量,可问题是你有足够的农业机械和人手来播种、收割么?怕是没有的吧!那不就意味着大部分土地的开发程度其实极其低下,产量很低?更何况,现在华夏东岸共和国可是有令人“闻之色变”的不动产税的,你占了这么多土地,却又无法从中获得足够的产出,那不是傻子是什么?交税都能让你亏到姥姥家了吧?
如此威逼利诱兼晓之以理的情况下,陈科总算压住了这帮蠢蠢欲动的农人,将重新丈量、划分土地的事情推行了下去。至于说这些新腾出来的土地怎么安排,嘿嘿,他陈某人已经得到消息,国家开拓总局将会把从远东调回的山东新军第一师、第二师八千官兵(含家属的话有数万人之多)分散安置到这些地方,与这些宗族顽固分子混居——有这些打过仗、见过血且还有一定组织力的仆从军官兵们做邻居,想必他们也无法翻出多大的浪花吧?正好让这两帮家伙互相监视、互相牵制了,多省心!
而说完了丈量土地的事情,陈科也没忘了和这些人提起咱大东岸的税制。营业税、契税、关税什么的和他们无关,作为乡间的农户来说,他们所关注的主要就是动产税和不动产税(这两样同时也是征税的老大难,拖欠两三年的都不在少数),此外就是在乡间集市上买东西需缴纳消费税,但这种税收从来都是比较难以监督、征收的,因此陈科只略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