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还知道我身体不适?那老爷您进来了这么久,可曾问过我一句,我的身体恢复的如何?又可曾关心过我,目前用的什么药?在老爷的心里眼里,到底可曾有过我陈荷娘?杜姨娘回来了这么久,老爷说过,会给我一个交代,这就是您的交代?”陈氏一口气说着,说完却是咳嗽不止,气喘吁吁。
赵长华被她问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如意,却是看着陈氏的情形大为紧张,母亲不能情绪激动,她这个样子,分明是病情加重了!
她连忙冲上前去,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叫白芷,豆蔻进来帮忙。
赵长华看着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也慌了神。却是丢下一句我去找大夫,就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陈氏咳嗽气急的越发厉害了,到最后,直接一口痰吐在了如意的袖口。
看着那痰液里的丝丝红色,如意的一颗心直往下沉。母亲居然吐血了!
慌乱之间,她想起来上次周大夫说过,如果陈氏的病情加重,只能请她的外祖父陈老先生过来。因此连忙拉过白芷,交代她立刻冲去外院,通知她的哥哥平安连夜去请外祖父过来。
另一边,她先把给陈氏救急的药丸给她服下,然后指挥豆蔻给陈氏熬药。
好不容易,陈氏院子里才终于平静下来。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赵长华去请的大夫却还是没有看见人影。
这个家里,她们是呆不得了。如意看着面如金纸的陈氏,心里下了决定。
再这样被人算计下去,陈氏的身体首先就吃不消了。
到底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拿住了掌家权,就可以圈住杜氏,不让她的阴谋诡计得逞。她还少算了一个人,严格来说,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那就是她的父亲!
其实不管杜氏怎么蹦哒,她的背后如果没有父亲撑腰,如意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把她制服,就是母亲,也完全可以把她当成笑话来看。
可惜母亲最在意的人,从来都是父亲。父亲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对母亲的影响都是致命的!
一想到前世母亲的病逝,自己被她们算计嫁入江家,最后被火烧死的结局,如意就不寒而栗。
她绝对不能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陈氏此刻虽然已经平静下来,可是她若是没有得到大夫的救治,病情只怕很快就会反复。
再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的时光更难熬。如意看着陈氏案头跳跃的烛火,忧心如焚地等着外面的消息。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如意只觉得自己的脚都站的麻了,终于听见白芷的声音:“姑娘,太太怎么样了?老太爷,大舅老爷都过来了!”
外祖父和舅舅都来了!如意精神一振,连忙出去迎接。
却见外祖父陈老先生和大舅舅陈和中脸色镇重,看见如意,并没有多问,直接就到了陈氏面前。
在仔细地给陈氏把脉看诊之后,陈老先生取出了一副金针,在陈氏的手臂内侧取天池,中冲,劳宫等穴进针。须臾之后,陈氏的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先生这是取手厥阴心包经?”乍然问话的,赫然是上次过来的周大夫。
他有些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走进来,眼睛却是狂热地盯着陈老先生下针的部位。显然,他一进门,他的注意力,就都在陈老先生如何看病之上。
跟在他身后的,正是久不露面的赵长华。
看到岳父大人和大舅哥,他的表情很是诧异,又有些紧张。
“岳父,大哥,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过来?”他连忙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陈老先生一心都在爱女身上,对他只做未见。而陈和中却是看了他一眼,问道:“小妹的病怎么加重了?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又开始发病的?不是交代过你,小妹只要有事,就要及时通知我们么?”
赵长华有些气虚,看看他,又看看周大夫,说道:“今儿天晚了,我怕打扰了岳父大人休息。再说周大夫到底住的近,所以我就先找他了。原本我也打算待明天天明了再来请你们过来给荷娘好好看看的。”
“我小妹的病,是一般的人能看的么?”当着周大夫,大舅舅陈和中并不掩饰他的紧张的态度。而周大夫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老先生手里的银针,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去听他们的对话。
“这个,周大夫也算是我们这里的名医了,毕竟他师从太医院退休的太医……”赵长华的辩解有些气弱。
而他的话一出口,也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一听到他提起太医,一直没有做声的陈老先生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行针毕,收起了针具,在如意为他准备的净盆里洗过了手,方才转过身来,看着赵长华:“走,我们外面去说。别在这里惊动了荷娘!”
他这是动了真气了。赵长华情知不对,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和陈和中去了外面他自己的书房。
那个周大夫,看到陈家父子,就知道没有自己什么事情。现在见屋子里气氛诡异,连忙告辞。如意还是让人给他出了诊金。毕竟大半夜的,不好让人白跑一趟。
周大夫却是坚决推辞,“能够有幸亲眼看一次陈老先生下针,已经是我的运气。怎么好意思再拿诊金?”看来他对陈老先生,实在是推崇备至。
“你把事情的始末都跟外祖父说了?”如意在众人走后,低声问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