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怕打草惊蛇,反而误了沈男的安全。
那晚她就想过,她虽然不知道深男是否因为父母突然之死受打击过重,抑或是别的什么到了南国,可是南木宸见过沈男,定然能查到其与她关系不简单,却仍旧留他在皇宫,定然是时刻观察监视的又或者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她可不不会自恋的以为这南木宸留下沈男是为了她。
如今,此时此刻,南木宸竟还不死心,还在疑心她的身份,竟然要搬出沈男吗。
“熟人?”南郁北搁下茶杯,微带好奇,而话出口的同时,他心中同样一凛,难道他还是发现那丫鬟就是冷言诺。
“倪月。”南木宸突然一唤,倪月微一点头,退了下去,在冷丫鬟就要退下去时,倪月很快又回来了,而且身后跟着一个太监打扮之人。
太监低着头,很是谦顺,一幅任君采撷,任君虐待之态。
冷言诺却倏然停下脚步,想回头,又不能回头,刚才那一瞬,她只是见着一抹淡青色,那是独属于宫中五等太监的着装,而此时此刻能出现在此的人,除了沈男,还能是谁。
“拜见太子,见过王爷。”太监上前一步对着南木宸与南郁北一礼。
说一出口,冷言诺自然意外又不意外的闭了闭眸,她此时背对着南木宸与南郁北,因为后背受伤,又不好让人出来扶,走得也极为缓慢。
南郁北似乎不知南木宸是何用意,目光在太监身上紧盯半响,似乎要找出些什么特别,虽然他不知道这太监是谁,但是无风不起浪,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太子的来意,已经有些明朗,于是下意识就觉得,这太监八成是与冷言诺有关系。
“你认识她吗?”南木宸牵引着太监的目光指向已经慢慢抬起步子继续扶着腰前行的冷丫鬟。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在与她自小相伴,长年累月的熟悉之人眼里,背影,是永远无法更改的轮廓。尤其是,这个背影已经刻入某人的心里,血里,骨髓里,生生不忘,那就更可见一般。
冷言诺背对着凉亭,并没有因南木宸的话语而停下脚步,原本因为与青石的亲密接触而吃痛咬牙也淡淡散去,似乎关注背后太监的回答,又似乎没有,表情突然很淡。
那是一种在陌生环境里独留的一抹光束突然即将远去,即将如这万化穹苍般,天地万物,都因循他本来的规律而转动,冷言诺亦并不紧张,不管如何,无非就是麻烦一些而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生死不过在那太监的一言之间。
太监缓缓的抬起头,曾经纯然憨厚的眸光里早已镀上一层受过打磨的璀璨,他看着那丫鬟离去的背影,紧盯半响,似要将那背影再度与记忆中的身形融合。
南郁北看着这一幕,本想开口说什么,却在抬头间触到南木宸眸底那一注深不可测的幽暗时,内心轻叹一口气。
太子变了,情深陷海,便是一世颠覆。
风中隐隐吹来花香,只是这花香里似乎还含着一种极淡的铁铜味。
齐王府邸外暗处,围满的黑衣精卫大气不喘,只是观察着齐王府,似乎只要太监一个字,便会蜂拥而上。
隐在暗昨的蓝枫同样手放腰间剑销,同样只等这一刻,倾身相护,愿舍命而救,却无关情爱,光风霁月只因为自那自闭世界里所感知的不同。
绿妖原本是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此时也预感到事情的异常,隐在一旁微微心惊。
越是这般情势紧张,冷言诺却越是舒下心来,脚步未有半丝停顿。
“回太子,有些熟悉,很像…。”声音很轻,却极度清晰,太监微皱了皱眉,似在沉思,而后又道,“很像奴才曾经在天慕遇见的一位贵人…。”言未终,众人惊,南木宸原本端茶的动作也微顿。
南郁北自然知道齐王府外面暗处此时危机四伏,可是也只得淡定,人家冷丫鬟都是如此淡定,难道他还比不过一名女子。
“什么贵人?”南木宸开口的声音比之之前微微低了几分,如果仔细听,那语气竟似有些矛盾的压抑,似初夏里交织的热与深秋里低迷的凉,让人既期待又可怕这种热与凉来得比预计中的疯狂而让人难以承受,这种纠结错杂的情绪都似蔓延到了南木宸的指尖,让那杯中本来温热的茶水都稍微冰凉几分。
不过,此时无人去关注那杯茶,南木宸举杯,一杯饮尽,凉亭外原本还花影抚疏,倒影画影的情韵一下子消弥不在,四周沉闷而一触即发。
那太监似乎思考了许久,当真在记忆里寻找相识之人,在倪月看过来一眼时,方才摇摇头道,“不过,不可能的,我那位贵人,我对她极为相熟,不会在此,而且…。”太监转过身来对着南木宸道,“而且她也不可能在此。”
一句话落,周围的气氛空气瞬间松然,而冷丫鬟的背影正好消失于花径处。
倪月脚步一动,却被南木宸状似拂袖的动作微微一拂,生生又退了回去,站在原处。
“呵呵,本来还念你效力于皇后,体恤你来自天慕,孤身异乡,若有个同伴也不错,没曾想,不过是相似,许是,形似,而已。”最后一句话似有些自言自语。
南郁北此时方才微挂一抹笑,“原来如此,我还在想这丫鬟还能认识这位公公呢。”
公公二字,落在早已走远的冷言诺耳中,心莫名的一凉,暗然想至曾经那憨厚仆实的脸,那双澄然不经世事浸染的眼,心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