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说罢,下方众臣便如梦初醒,齐齐跟着走出来,朝王珺胥贺喜。
管宛第一次瞧见这样的阵势,心里不由叹为观止。
被戴绿帽了,还要被群臣恭贺……
管宛内心暗暗发笑,竟觉得莫名通畅,她扭头瞥一眼旁边泰山崩于前也不动于色的君王,隐约发现他眼底一丝冷嘲,拦住那些准备跪拜的众臣,慢声道:“众卿家先不忙贺喜,我今日确有一喜,但并非这一桩。”
终于听见王珺胥开口,却不是高兴,反倒像是否定,众臣面面相觑,茫然不解,手足无措的干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王珺胥轻慢的冷凝向洛祺,不急不忙的问:“洛祺,你怎会育有我儿?”
洛祺一直伏低着身子,她沉默不过半秒,便壮着胆子抬起头,定睛道:“君上,我们月月欢好,直到两月前才停止,您怎能不认?”
“真的吗?”王珺胥支着下巴,优雅浅笑。
“自然是真的,这等事,女儿不敢说谎。”洛祺被王珺胥的笑容看得心中恶寒,她死死捏住双手,将指甲掐得嵌入肉里,强迫自己仰着头,摆出不卑不亢的姿态,坚持自己的说法。
旁侧,洛成允也忙跟着帮腔:“君上尽可放心,小女对君上忠心耿耿,就是借小女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欺瞒君上。”
王珺胥冷然不语,他淡淡瞥一眼洛成允,又定睛看向洛祺,只几秒间,对面跪伏的女人已经头晕目眩,继而失魂落魄的歪进洛成允的怀里,像遭遇了什么致命的打击!
王珺胥解开了洛祺身上所下的幻术!
洛祺第一次看清了侍君的真相,她又惊又怕的捂住嘴,奄奄哭起来:“是幻境?怎么会这样……怎么是幻境?”
主君善用幻境,这事全军团都知道,但,那样的事,主君为何要用幻境?!
好生生的人就在旁边,君上怎会不顾床上女人"j"连连,只冷淡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置身事外?既然如此,为何召她过去?是变态吗?还是,一开始就在防她?!
洛祺不敢相信这一切,她忿忿的想,或许是君上为了洗脱自己,给她制造出鲜为一见的双重幻境,让她误以为以前的欢好都是假的,自己若是信了,就是中了圈套。
但是,她腹中的孩子的确不是君上的……而且两千年了,即便用尽各种调理方法,她一直未有孕育,难道君上当真从没碰过她?
洛祺越想越是没底,脸色变得比锅底一般难看。
那边却闻:“我如此好骗,右丞满意否?”王珺胥唇边微勾,也只有这样完虐而胜,才足以令他笑得如此畅快。
这些年,洛成允支配女儿以保官位,甚至偶有妄想,指望有一天能借君王之子取代正主,这些心思,王珺胥怎会不知。
他不过是寿命太长,闲得无聊,才陪这对父女演的这出戏,当然,也为了今天。
洛成允依旧搞不清楚情况,他不知洛祺怎么犹如晴天霹雳倒了下去,扶着女儿连连质问,耳边全是众臣议论纷纷的杂音。
“爹……女儿不孝……”洛祺苦楚的顾盼一眼洛成允,唇色酱紫,目光带着无尽凄迷,她原以为可以险中求胜,哪怕是一场冒险,可念在多年未曾添丁的份上,即便将信将疑,君上也不敢贸然动她。
没想到最后却被将计就计,反制一军!
现在,芸芸众臣面前,这顶欺君之罪的帽子,她如何还能脱得掉?
“君上,微臣……”洛成允渐渐发觉不对,他从洛祺嘴里问不出详情,脸上神色骤变,俯身又朝王珺胥磕头,本是准备先且将这事压下,等日后没人时再议,岂料他话未出口,就见王珺胥语声平缓的拦住他的心机,微带讥诮地说:“问问你的女儿,孽种是谁的。”
孽种二字一出,又引得满堂哗然。
围观的众臣本来只是猜测,现在由君上亲自说出,再看看洛祺羞愤欲死的样子,便相当于敲下了定锤!
洛成允一张老脸都放不下了,气得浑身发抖,只能过来质问洛祺:“祺儿,你说话呀!你不说孩子是君上的吗?到底是谁的?!”
人潮掩映之中,伯伦早已经站立不住,他吓得埋着头,浑身僵硬,不敢有任何动作,更不敢出去认下自己做出的糊涂事,只怕被王珺胥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时运不济,他如何掩藏,也藏不住自身。
只听王珺胥下令,洛祺与伯伦欺君瞒上,居心叵测,洛成允同为共犯,且这些年档案司**成风,捏造新后男儿身份,株连被废,三人全部赐死!
伯伦发现自己被准确揪了出来,天地齐齐崩塌,他原以为自己置之不理就能藏住,洛祺筹备计划的时候,他不同意,洛祺便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没想到义父眼神毒辣至此,伯伦连忙跪在地上一个劲讨饶,还没半分钟,吓得魂不附体的男人就将自己一身罪责全部认下,哭着说自己知道错了,都是洛祺勾引的他,他不知洛祺打算借这个孩子冒充君上之子,以后绝对不敢了,求义父宽恕。
此时,那些准备出场的幕僚不由暗暗唏嘘,这事若不到如此地步,洛成允这派的臣子还能帮着劝解几句,依仗众人齐心协力,三寸不烂之舌,或许还能将黑的掰成白的,劝说也好,逼迫也罢,也许还能让王珺胥从宽处理。
但现在,伯伦为了以功抵过,慌不择路,傻乎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交代,纵使再有心相救,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目送三人被罢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