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陆霖不在宿舍。
管宛闭着眼睛都能猜出他去干嘛了,左右不过是跟刘子桐和程延铭两个“结账”去了。
趁着陆霖不在的功夫,管宛将葛岫一和牧文良叫过来,三人围成一个圆圈,议论过去和将来。
“你们俩为什么加入预备军?”管宛怕被人听见,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眼睛偷偷注视着二人在听见问题时的表情,“都是自愿的吗?”
在这里,大家很少会讨论过去,多半都是围在一起做梦,谈论各自的梦想,以及达成目标的方法。
所以,当管宛以这样的开头展开对话时,葛岫一和牧文良都有些吃惊,他们犹豫了一下,嘴角绽开半苦半甜的笑容。
牧文良垂下目光,瑟瑟笑道:“我是看到有人在村子里发传单,就随手接过来看了几眼……”
管宛默默听着,却见牧文良神色间闪过几缕忧愁,“刚开始,我没动这念头的,后来我就开始做梦,一直梦到我的爷爷,他告诉我,打工没出路,我身体这么好,适合当兵!我从小是爷爷带大的,在我16岁的时候,爷爷就不在了,我一直很想他。”
“那你怎么到这来了?”管宛又问。
“我尝试过走正当途径去当兵,完成爷爷的心愿,但体检没合格,被驳回来了。因为那次的失败,我心里很受打击,老是放不下,不服气……”
牧文良顿了顿:“幸运的是,预备军看到了我的价值!收留了我!也让我证明了自己!现在,我多了这么多的朋友,已经不想再离开这里了!总指导给我们一种药,让我能看见爷爷……我已经答应了爷爷,会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去不死城,还他养育之恩!”
“……”管宛听完,有些无奈。
她回忆起上次在鬼楼听见的那些,再联系上牧文良说的这些话,只能暗暗叹惋,不愿去搅碎他人的梦。
“那你呢?”管宛看一眼旁边的葛岫一,却见他深深埋着头,吸了吸鼻子,语声低沉道:“我不想死……我怕再也看不见家人了……”
“……?”
“我身上得了一种怪病,没钱治,活不到明年了……”葛岫一依然低着头,长长的刘海盖住他的眼睛,他用袖子抹掉眼泪,嗓音沙哑,“我儿子还小,如果我死了,他们娘俩怎么过……我听说,预备军阵亡的战士,都有很高的慰问金……我就想……”
葛岫一抽抽鼻子,没有说下去。
管宛轻轻长吐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葛岫一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一时变得沉重,还好牧文良及时插话道:“那你呢?赖晚兄弟,你为什么来这里?”
在预备军,管宛用的都是“赖晚”这个化名。
她皱着眉头稍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延续以往的借口,微笑道:“还不得怪陆霖那傻小子!他跟我妹子定了娃娃亲,又不肯在家呆着,所以他往哪跑,我就跟往哪跟,不然以他那智商,指不定被人打死在半道上,尸骨都找不回来!”
“有道理……”牧文良同意地点点头。
“原来你这么仗义!”葛岫一有些吃惊,“为了妹妹甘愿冒这种险,之前是我们不对,不该针对你,你千万别记在心上!”
管宛大气地摇摇手,没想到胡诌的东西也能被夸,搞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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