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而引发的骚乱,祭神活动不得不中途停止,白黎被免去了预计长达五个小时的舞蹈酷刑。
这使得他成为在场唯一一位发自内心地感激这场莫名地震的人。
相比起今晚在场其他穿着正常紧实不露肉的村民,白黎这一身暗红绸子+银饰的清亮搭配猎奇到即使是下台后,也依然像块强力磁石一样不停地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
而白黎也绝对相信这些目光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不怀好意地想看看他究竟能套着这身衣服在寒风当中站到几时。
向来贴心的宋经纪人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就立刻为他披上一件御寒的外套。
没有任何人发现,当那片光滑细嫩的背部肌肤被暗色的布料严严实实地遮盖住的时候,一直站在白黎身后的邵钧天眼中一闪而过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可惜。
游方活动并没有停止。
在这种出现地震前兆的夜晚,相比起进入一旦倒塌就会把人压在房梁下面折骨断腿的室内,还是待在空旷方便逃跑的户外更加安全。
欢乐的气氛在凝滞了个把小时之后又重新被点燃。
这期间没有出现任何再次地震的预兆,这使得村民们没心没肺地认为灾祸已经过去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发生。
他们继续唱歌跳舞,吃由村长主刀切割下来的烤全牛和旁边摆放的水果。
在这分甘同味的愉快活动井然有序地进行时,披着外套的白黎跟他的小伙伴们就站在摆放着供品的祭台旁边。一面观赏着热闹的人群,一面以白黎为首时不时偷偷在祭坛边上顺个水果吃吃。
苹果,葡萄,香蕉。
白黎大大方方地把水果往嘴里送,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跟他同样一个晚上没有吃过东西的齐景昊滑动了下喉结,也抬起手来试图去够他面前不远处的一颗苹果。
却被白黎慢条斯理地一句:“刚才我可是光脚在上面跳舞哦,你猜猜上面有没有沾到我的脚皮?”给活生生恶心地收回了手。
人蠢没药医啊。
白黎不禁要摇头叹息,他又没有脚病,哪来的脚皮?
“真奇怪,”宋凯文捏着白黎塞到他手里的香蕉,喃喃道,“刚才那是地震?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里发生过地震。”
“不就是普通的地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齐景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白黎三两口吞下一根香蕉,咂咂嘴巴,歪了歪头道:“我不觉得那是地震。”
众人眼神落到他身上。
白黎顿了顿,略带迟疑,大概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无稽到说出来简直就是在暴露智商,“震感是从东南边来的,那里只有一座大山,而且我还听到了山石从上面滚下来的声音,我觉得……”他嘴角牵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山在咆哮。”
宋凯文:“……”
齐景昊:“……”
邵钧天淡淡嘲道:“想不到你还有做编剧的天赋。”
白黎面无表情:“对,我也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有点丰富过了头,说不定是八卦刷多了,染上了八卦星人听风就是雨、脑补过剩等等的凶残习性。”
在他们一群人相互攻击吐槽聊天的时候,祭台附近一直蹲着的一个穿着略有些破烂的小老头儿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在白黎刚才拿水果的位置挑了一只桃子。又继续以一种树懒托世的状态慢吞吞地蹲了回去,
因为地震发生初期大声嚷嚷祖先显灵的那些顽固派‘老人’当中没有他。
所以白黎很轻易地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在听到白黎嘴里蹦出‘山在咆哮’这个说出去一定会被扣湖绿帽子的奇怪说法之后,那老头的眼睛快速转动了一下,缓缓开口:“其实,这座山以前就曾经咆哮过。”
白黎:“!”
他看了宋凯文一眼,确认了这老头虽然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并不是疯子之后,他蹲□来开始跟这老头打听苗寨过去发生的事儿。
老头儿:“也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小。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当时我们这儿汉化也没这么严重,只是忽然有一天开始打仗,几架日本的飞机经过这里投下几颗炸弹……其中一颗落到东南面的山上,那儿的一座祖上起就在的神殿就被炸塌了,叫什么祝融神殿……”
白黎:“……叫什么?”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啪地在脑袋里炸开。
老头:“祝融神殿。”
白黎:“……什么神殿?”
齐景昊不耐烦地打断他:“祝融神殿,听不懂人话吗?祝融火神,跟水神共工打架的那个,你是没读过初中语文课本还是早上出门忘了带智商?”
在习惯性地对少年开启嘲讽之后许久,没有等到那预想中半点不留情面回嘴的齐景昊像个标标准准的抖m一样诧异地回头望向一旁愣愣站着的白黎。
怎么了?
没怎么。
只是‘对不起啊我连你们这儿的小学语文课本都没读过’和‘祝融神殿祝融神殿祝融神殿’这两句话跟洗脑一样来回不断地循环在他脑海里而已。
当白黎的小伙伴儿们还沉浸在老头那时间跨度略显漫长的琐碎回忆中时,他们耳边了出现一连串急促的铃声,然后他们就发现白黎不见了。
没人看清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姿态何时不见的,但是等众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消失无踪了,只留下一道残影。
残影。
多么酷炫洋气的说法。
在老头儿神神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