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阳说的那个盗墓团伙拐卖儿童案件在好几年前已经结案,实在是有些陈芝麻烂谷子。而当事人也只剩下一个就是季晓,其他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唯一疯掉的那个已经能算是幸运,可惜在住了几年院之后也被上帝他老人家召唤到了天国。
白黎原先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委托庄晨调查过这事,这一点邵钧天也知道。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把旧文件找出来再细化补充一下。
麻烦的就是高子阳那句‘要连每一句口供都要拿到’。
警方口供是刑事鉴定的主要内容之一,想要看到除非是在职警察,否则就要越过重重障碍去警察局的档案室里偷看。无论从安全性还是可行性上看来,分明就是前者的成功几率要比后者大得多。
别墅书房,三人聚集在这里重看了案件资料。不得不说庄晨弄到的资料已经非常详尽,甚至连当地记者现场拍照的未刊登版本也收录其中。
当案发现场那血淋淋的照片暴露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叶良是在场唯一一个沉默着扭过了脸的人。
邵钧天用充满善意的表情问候他:“需要借用厕所吗?”
叶良面色微变:“……那家伙他自己不是警察吗,怎么要我们来弄这些资料?”
白黎分析道:“他现在没办法离开工厂是一回事,能不能联系上同僚是另一回事。再说,也许是他不想被人知道他重看了口供?”
这个推测虽然很有道理,不过又引发了很多新的问题,比如高子阳不想让谁知道他重看口供,警局里的人?那人是谁?为什么?一串串问题接踵而来,白黎感觉头有点大,就听到邵钧天低沉的男声在他耳边问道:“他说过重看案件的理由吗?”
白黎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耳廓,唔了一声,说:“他告诉我,他怀疑那并不是一起拐卖儿童案。”
完全不知前情后续的叶良茫然道:“不是拐卖儿童?那案发现场的小孩是从哪来的?总不会是他自己跑出家门跟着陌生人跑了吧?”
邵钧天平静地道:“事实上,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离家出走的青少年。”
白黎:“青少年问题回头再说,来看看这个。”他指着电脑屏幕上某一部分的文字,“你看,上面说那个盗墓团伙曾经以游客的身份在苗寨借住过几天。”是不是拐卖儿童,完全可以从盗墓团伙跟那个儿童的相处方式来判断,虽然当事人一个都不能找,但他们完全可以找第三者来了解情况。
邵钧天和白黎同时想到这一点,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各自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铃声分别响了七秒和五秒之后,距离相差十数公里的宋凯文跟穆卡分别接起了这两通来自同一个房间拨出的电话。
叶良站在他们二人中间,嘴角抽了抽道:“你们真有默契。”
邵钧天跟白黎都认为身边两名现成的苗寨原住民能为他们提供有用的线索。
事实上,白黎本以为线索应该会由穆卡叔提供,毕竟当年案件发生的时候宋凯文还在c城跟他的冤家对头齐昊昊折腾的难舍难分,而穆卡可是几十年如一日给寨民提供医疗服务的那个人。
而出乎预料的是,当年案件发生的时候穆卡由于闭门研究药理没有注意到寨子里发生了什么。反倒是远在他乡的宋凯文,经由平日宋妈妈电话里的家长里短,而间接地想起了很多信息。
当然了,拉家常的时候带一点夸张的成分——通俗的来讲就是喜欢添油加醋是大部分中年妇女的通病,至少白黎就很怀疑‘来了几十个警察,人人扛着枪把广场都给围满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根据宋凯文所说,寨子里多年来有游客到访一般住的都是招待所。当时住在那附近跟负责招待他们的是一位叫里翁的老爷爷。他为人和气而且爽朗,这几年身体已经不行了身边又没有什么亲人,于是村长做主把他送到了距离寨子很远的镇上的养老院里。
宋妈妈最近因为老伴更年期的问题,跟宋爸爸闹得有些不愉快。生活不和谐导致当她一接到远离家乡的宝贝儿子电话,立刻对帮助他这件事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
明天一早她就出发去一趟镇上,帮白黎跟宋凯文详细问一下里翁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此,案件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
至于那些白黎跟叶良从工厂带出来的瓶瓶罐罐,叶良打从坐上回程的车就十分忧心他们花了大功夫带回来的该不会是一堆没用的东西?
对此担任司机的邵钧天嗤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身边的这位会真的愚蠢到随便拿几瓶东西就带回来凑数?虽然他平时表现得也不怎么机灵,但至少在关键时刻还没掉过链子。”
叶良:“……”
白黎干巴巴地道:“谢谢你的赞赏,虽然中间那句完全不必要。”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忘记告诉你了叶良,我从小是在各种药草堆里泡大的,单凭气味就能分辨大部分药草的药性。”
叶良:“……那你怎么不早说,我白白担心了一路!”
白黎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才说你有时候想得太多。你想想看,我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随便拉开一扇门,就料定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可以带走的东西?”
叶良:“……”
样品被迅速送往穆卡的实验室,这一回,白黎决定要参与到药物成分的检验中去。当然是在他忙完了正职工作之后。
天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