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阳的话就像是在白黎脑子里投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把他炸的头昏脑涨反射弧都慢了七八拍,半响才发出了一声困惑到极点的:“啊?”
高子阳瞧他这一脸迟钝的蠢样就有种发际线要提前到来了的危机感:“啊你个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赶紧滚出门去,换班的守卫很快就要来了!”
白黎却置若罔闻地站在那里,目光游弋在他身上:“门口的人晕了你却还在这里,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吧?”
“我用我全家跟你保证,我不会有事。行了吧?”
听到他这么说,白黎才放下心来打开门走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依然对白黎今天的到来充满了迷惑,高子阳却终于能松下口气。
他跌坐在椅子上,没有去理会吃到一半虽然尚在温热,不过再放下去就要糊掉了的面条。而是伸出两指捏起一只白黎留下的毒珠放在眼前观察起来——浑身毛茸茸的小蜘蛛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子,八条毛腿细看起来居然还有点萌:“这到底是什么……”
……
话分两头,白黎并没有听从高子阳的劝告立刻离开工厂回家睡觉。而是在离开了那间房间之后,就在四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硬是压着睡意整整守了一整夜,终于给他发现了这座工厂的生产秘密。
它的生产车间被设立在地下。
白黎有种间歇性发作的死心眼儿,他知道无论是多么丧心病狂压榨员工的老板。也是会让手底下的员工休息的,不然累死了岂不是还要额外负担丧葬?
即使不让他们休息,饭总是要吃的吧?人又不是蚯蚓,不可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从此吃喝拉撒全不见天日……所以白黎干脆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终于看到了员工们陆陆续续返回宿舍的身影。
工作了一整个晚上,这些员工一个个面容憔悴,神态恍惚。白黎立刻朝着七倒八歪的人群所来的方向寻找过去,发现他们全部都是从一扇通往地下室的电梯门里走出来的。
难怪开工的时候整栋楼里一个人也没有。
到底是多大的地下室,能把这么多人全装下?
白黎像只蜘蛛似的挂在墙上观察了好一会儿从地下室汹涌而出的人流,确定没有在里面看到方娟父亲的脸之后,才一点儿也不打草惊蛇地离开了工厂。
当然,临走前他再去看了一眼那间高子阳所在的房间。除门口的人换了两个之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看来高警官没有骗他,他确实有办法保障自己的安全。
白黎没做他想,从窗沿上跃下离开。。
……
神经紧绷了一整个晚上,天蒙蒙亮回到别墅的白黎并没有立刻扑向卧室里那张极力诱惑着他的床铺,而是径直路过了卧室门口,走到邵钧天门前,哐哐哐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谁?
房间里不出意外地传出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现在才凌晨四点半,白黎心里暗想果然就算是多么丧心病狂的工作狂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出门。
“是我,有事想找你商量。”
“进来吧。”
得到了房间主人的同意,白黎光明正大地推开门,却在目光触及到房间中央床上的男人时一下子愣住了。
这会儿的邵钧天完全是一副刚睡醒了的慵懒模样,半眯着双眼,额前散落着几缕成绺的乌发,半个身子被套在宽松凌乱的深色睡衣当中。随着男人拨开额前散发的动作,若隐若现地露出从胸口到腹部往下那一片流畅的肌理,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面对这个显然还没完全清醒,正在肆无忌惮地往外发散雄性荷尔蒙的生物,白黎下意识地有一种不知道该把眼神往哪里摆的紧张,最后干脆偏过头假装自己对邵钧天卧室的墙纸装潢很感兴趣。
“你看起来昨晚睡得不是很好。”邵钧天抬眼,打量了一番白黎眼下淡淡的青色,说道。
“其实我昨晚根本就没有睡。”他开门见山地承认了,“我去了郊外的一家废旧工厂。”
“哦?”邵钧天表现得对此毫不知情,“所以你一大早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染上了夜不归宿的新癖好?”
“夜不归宿算个什么鬼癖好……”白黎随口说道,眼神停留在面前的一小块复杂的壁纸花纹上。“我在那里遇到了高子阳。从他最近的行动还有反应看来,那家工厂极有可能是制造‘虫子’的窝点之一。”
在听到高子阳这个名字的时候,邵钧天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不一样的表情。
白黎转过头:“可是高子阳告诉我,那家工厂的产权拥有者是邵家。关于这一点,我想你一定能对我解释些什么吧?”
“他没说错。”出乎白黎的预料,邵钧天大方地承认了。
“这我当然知道,高子阳跟我说这种谎话又不会有什么好处。再说了他跟你一个德行,什么事都只会隐瞒,骗人倒是很少见他做过。”
“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他。”不知道为什么,白黎总觉得这一刻邵钧天的语气隐隐变得有些危险,“而且非常信任他。”
“但是我更了解你。”
白黎一眼不眨地看着邵钧天,试图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情绪线索:“我知道高子阳的言下之意是‘虫子’的幕后黑手就是你,但是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跟齐景昊不一样拐弯抹角的不适合我,所以我直接来听你解释。”
“你就这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