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胤礽刚迷迷糊糊地睡着,门外的何贵低声唤醒了他。胤礽想要自己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头晕得厉害,试了几次才艰难地坐起来,对外面的人吩咐道:“进来伺候。”只一句话,胤礽就发现了自己的声音很小,他明明觉得自己使劲喊了。
太监宫女们端着脸盆,拿着皇太子的朝服进来,很快为皇太子收拾好,又默默地退出去等候着。
胤礽揉揉酸胀眼睛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慢慢从卧室里出来,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飘忽,让自己尽量走得稳当些。
何贵见主子出来,他赶紧伸出去搀扶,胤礽感到此时有些虚脱,把手搭在何贵的手臂上,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一旁的众人都觉得奇怪,因为以前何贵从来没有伸手去搀扶过皇太子上下台阶,皇太子总是活蹦乱跳地从台阶上走下来,有时还弄得他们心惊胆战,生怕太子爷一个不留神摔倒,皇上肯定会找他们算账。
今天是三日一次的开朝议事,胤礽得赶紧准备好去上朝。他刚匆匆忙忙喝了药吃了早点,就接到皇阿玛的口谕,命他独自主持召开这次朝会。
胤礽想着朝堂上那些大臣们讨厌的嘴脸,暗藏着一肚子坏水,还一副‘臣对大清忠心耿耿’的模样,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接旨谢恩。
胤礽问来传话的梁继功:“皇阿玛今天又要出宫吗?要去做什么?”
梁继功答道:“奴才不知。”
胤礽想着想着就觉得憋屈:‘儿臣已经病得差点下不了床,您还不肯让儿臣歇歇,问也不问一句就砸下一道口谕来!’
裕亲王还在请病假,李光地因为要陪着儿子,也没有去上朝。康熙出了宫门直奔裕亲王府,昨天回宫后想了好久,他还是觉得有很多事情只能找二哥商量。
再说,要想撬开阿霞的嘴,就不得不用李光地,要用李光地,就不得不多关心关心他儿子李聪,要关心李聪,就不得不到裕亲王府。
来到裕亲王府,康熙还是抬脚就进门,福全的家奴们迎了圣驾,赶紧去叫还在睡觉的王爷。康熙得知二哥还睡着,心里有些不爽,心说二哥真是清闲,天大亮了还在睡觉,朕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好福气清闲清闲啊?!
不一会儿,福全来了,规规矩矩地给康熙见礼,康熙又兄友弟恭起来,含着笑一阵嘘寒问暖之后,命梁久功等人退出屋子等候。
福全见人都出去了,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康熙脸上挂着笑:“二哥,你还在生三弟的气呢?三弟那天是气糊涂了才胡说八道,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跟三弟一般见识。”
除了太皇太后,康熙再也没有低声下气地对谁说过这种话,福全当然听得出康熙是在诚心诚意地道歉,可他也是个倔脾气,生气了就是生气了,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
康熙见二哥还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心了憋着气,想着自己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斟酌每一句话。若跟自己亲哥哥说话都得打半天腹稿,还不真得累得英年早逝!
想归想,但康熙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康熙走到福全前面,深深一揖:“二哥,那天玄烨说的话确不对,玄烨知错了,求二哥原谅。”
康熙想着要是二哥还是不肯搭理自己,干脆跪下求他。福全现在既是他二哥,也是朝中的重要之人,康熙知道有很多事情只有二哥才能办到。
福全见康熙弯下腰久久不直起身子,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忍,毕竟三弟是做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能做到如此,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二哥的。福全嗯了一声:“皇上不必如此,二哥不跟你计较就是。但你以后再敢对二哥说就只当你是皇上,再没有你这个三弟。”
康熙缓缓直起身体,又深深作揖:“玄烨谢二哥饶恕。”
康熙陪着福全吃完早点,还在东拉西扯地说着朝事,福全问道:“皇上,您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别在我府上耽搁太久,国事要紧。”
康熙马上说道:“朕今天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想多陪陪二哥。”
“那好吧,你爱陪多久陪多久呗。”福全说完看似笑非笑地着康熙。康熙这才说道:“朕还想问问李聪好些了没有?”
福全答道:“我刚起来,还没来得及去看看他们父子。皇上,你就是不来,二哥也会把李聪的情况告诉你,你真不该为这点小事出宫,朝廷的事纷繁复杂,胤礽毕竟还年轻,你留下他一个人,二哥担心他处理不过来。”
“朕知道了,以后尽量不出宫。”
福全一看今天自己说什么康熙都觉得对,趁机旧事重提:“三弟,那丫头你审得怎么样了?要是审完了,二哥今天就派人去把她接回来。”
康熙说道:“朕这几天太忙,还没有来得及审她。再说,朕觉得要审那丫头,非李光地不可。”
福全嘿了一声问道:“皇上,你今天不是来看奴才,是来找李光地的吧?”
“有没有李光地你都是朕的亲二哥,朕今天是专程来给二哥赔罪的,顺便瞧瞧他们父子。”
康熙和福全正说着话,王府的家奴来报,说是李光地他们起来了。
康熙问:“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奴才回皇上,李聪正在烧水,奴才猜想他可能是要做早点,李光地他们都在屋子里头,奴才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康熙对福全说道:“走,咱们看看去。”
康熙和福全来到李光地等人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