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她费尽心力地习练舞蹈多年,费尽心机地模仿陈欣儿的言行举止,连她自己最初是什么样的,她自己都记不大清了。
她这样的努力,换来的却仍旧是皇帝对陈欣儿的宠爱,凭什么?陈欣儿也不过就是在今天献了一只舞而已,凭什么就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给抢走?
宴席结束后,以往定会牵着她的手一起离开的皇帝,这次竟然径直朝陈贵人——不,她已经是陈昭仪了——走去。
“陈昭仪……”皇帝的声音深沉且带着特别的磁性,朝叶新绿伸出手去。
叶新绿笑容温婉,将她的小手搭在皇帝干燥的大手里。
她那笑容,落入皇帝的眼中,莫名地让皇帝觉得,别有深意——这笑容,没有直达眼底,是装出来的。
皇帝嘴中不禁泛起一丝涩意。
凤仪宫是昔日皇后的居所,但因为皇后故去多年,凤仪宫一直空置。所以叶新绿想要搬进去还得等收拾完,故而今晚叶新绿本应回原主的旧居居住。
但是皇帝却将她径直牵回了自己的承乾宫,命人将承乾宫的偏殿暂时给叶新绿居住。
“你不高兴?!”待众宫女太监很贴心地退下,殿内就只剩下叶新绿和皇帝的时候,皇帝问道。
【沉沉的夜】:“哈,我咋感觉这皇帝的语气和表情透着一股子幽怨劲呢?”
【别叫我小黑】:“是呢。话说,幽怨的难道不应该是主播吗?最起码也该是原主陈欣儿吧。反正怎么轮也轮不到这个皇帝。”
【乱世狂作】:“朕就是矫情!”
这位观众当然是在模仿皇帝的口吻,故意嘲讽皇帝了。弹幕区一堆大笑的表情飞了过去。
叶新绿仍旧笑着,问:“皇上可知道臣妾为什么不高兴?”
皇帝挑了下眉:“因为朕之前宠爱董昭妃?”
叶新绿眼波流转,不置可否。
皇帝见状不禁轻咳了一声,道:“看你这眼角眉梢,是承认了吗?”
叶新绿轻哼了一声。
皇帝却是扬唇笑道:“朕是遇到你之前才宠爱的董昭妃,在董昭妃之前,朕亦宠爱过诸多嫔妃,你若因此吃醋,哪能吃得完?”
叶新绿道:“皇上宠爱其他嫔妃,也曾盛宠两年不衰么?”
“不曾。”皇帝坦言道,目光突然变的分外悠长,好像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但那过去是什么,都曾发生过什么,他似乎又很茫然。
默了片刻,他又道:“她‘好像’是个古灵精怪的人,一言一行都与朕过去见过的女子有很大不同。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朕不能不去注意她。
最近这几天,朕却觉得奇怪起来。她的某些言行总让朕感觉莫名地熟悉,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熟悉。可是,似乎又是因为这种熟悉感,让朕觉得与她之间……总缺少点什么。”
叶新绿无奈失笑道:“皇上与臣妾说起这么玄乎的形而上学的言论,不怕臣妾愚钝,听不明白么?”
皇帝茫然道:“玄乎朕明白是什么意思?形而上学是什么意思?”
叶新绿:“呃,就是比玄乎还玄乎呗!”说完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皇帝应该是林森穿越过来后,才逐渐发现自己和董佳莹不太合拍的。虽说穿越过来后林森就失忆了,几乎完全变成了皇帝,但是他活了许久积累出的经验所凝就的那份本能的敏锐不可能跟着完全消失。
董佳莹就算学陈欣儿学的再像,但总归是“学”,肯定会有让人感觉做作的地方,哪怕是极细微,林森若在,必定也能感觉得出来。
董佳莹独自失意地回了她的昭华宫,暗中派人一直盯着皇帝带着陈昭仪进入的承乾宫,得知皇帝竟将陈欣儿暂时安置在了承乾宫的偏殿,气的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摔到了地上。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她最贴心的李尚宫赶紧低声劝道,“皇上也只是今儿一晚没到娘娘这儿来,娘娘不用灰心。”
“你知道什么?”董佳莹怒道。只有她,只有她才清楚,皇帝对那个陈欣儿到底会怎样的宠爱。
不行,她不能坐等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皇帝的宠爱,再重新被陈欣儿抢回去。
就听李尚宫道:“娘娘别忘了,前两天在御花园里,那陈昭仪可是许诺,要在三天内找到当日看到您和她争执场景的嬷嬷,若是找不到……”
她的话没说下去,但是董佳莹已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董佳莹道:“派去监视宁宁的人有传回消息没?”
宁宁是陈欣儿最得力的宫女,就是她负责去找叶新绿说的那个嬷嬷的。
李尚宫道:“这宫里的嬷嬷那么多,她哪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再说,就算找到了,咱们也可略施手段……”
“让这个嬷嬷消失?”董佳莹道,“不行,这种时候宫里要是少了个嬷嬷,皇帝必定疑心。”这简直就等于不打自招啊!
说到这里,她不禁抱怨道:“那日本宫明明让你派人守在附近,无干人等不要靠近那里,怎么还让个嬷嬷看到我和陈贵人的争执?”
李尚宫无奈道:“说起这事,奴婢也很无奈。事后奴婢问过守在周围的太监了,可是那些太监都说,不曾看到有什么嬷嬷靠近那里。奴婢一直在想,这嬷嬷是不是根本就是那陈贵人瞎编出来的?”
“切,她瞎编?!”董佳莹哧声笑道,“她瞎编完了,还承诺说在三天内把这个嬷嬷找出来?到明天她交不出人,那她可就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