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甫也开始沉吟起来,段颎毕竟是当过太尉的人,在朝中有着较大影响力,若是他真的打算与自己作对,王甫也需要重视起来。
不过仔细思考了许久后,王甫最终还是摇头道:“这就不必了,段颎虽然有意与咱们疏远,但也没有刻意与咱们作对,所以暂时不必招惹他。”
“义父,都这样了,难道还算不上没与我们作对吗?”王萌不解道。
王甫摆了摆手,“此事应该与段颎无关,以那段颎的性格,他肯定想不出派刺客的办法,他更可能会赞同出兵,所以为段家小子出主意的应该是另有他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段增的计策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也有不少人认为这个办法应该是其他人想出来的,比如王甫就是这么认为的。
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别看宦官一党风头正盛,把士人压得苦不堪言,但王甫也明白,士人一方从来都没有放弃反击的念头,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不会让宦官一党好过。
相比于那些恨不得立即将所有宦官都除掉的士人,段颎如今虽然与宦官疏远,但也没有刻意与宦官作对,再加上段家与张让是姻亲关系,这样的人王甫也不想随意招惹,免得多出一个大敌来。
见王甫都这么说了,王萌只好放弃原本的念头,转而问道:“那么义父,这一次的事情该怎么办?总不能就看着段家那小子出风头,坏咱们好事吧?”
“出风头?你太高看他了。”王甫哈哈一笑道:“派遣刺客一事,重在保密,但那小子将自己的计谋都在朝堂上公布了,如今整个洛阳只要有点身份地位的,谁人不知?只要让鲜卑人得知消息,有了准备,行刺又如何能成?而行刺一旦失败,最终还是要动大军。”
其实这一点段增也是没办法,毕竟要阻止天子做出出兵决定,就必须要有个拿得出手的理由,而且还要是能让大家都信服的理由,再加上那天的实际情形,段增也没有机会单独向天子进言,所以只好将自己的想法在朝堂上对众臣公布出来。
而这样一来,也就无法做到保密,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上很少有保密的意识;当然,那些知道消息的大臣们也不会到处去宣扬,最多就是他们信任的少数人才会知道此事,寻常人还是不知道的。
“义父的意思是,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鲜卑人?但这样做若是被人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与鲜卑人勾结,这种事情一旦被人发现,就算王甫的权势再大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尤其是那些士人,整天都在找宦官一党的麻烦,若是让他们知道王甫与鲜卑人有勾结那还了得?所以王萌等人都对此感到不妥。
“不!”王甫却摇头道:“直接派人去肯定不行,不过老夫听说,北疆许多大族暗中都与鲜卑人有往来,或许他们会乐意将消息透露给鲜卑人?”
王萌等人听了顿时眼神一亮,纷纷赞叹道:“义父此计妙啊,如此既能让鲜卑人有所准备,同时又与咱们没有半点关系。果然是义父,才能想到这样的计策,孩儿却是远远不如的。”
鲜卑人能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崛起,说他们背后没有汉人势力支持,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比如许多汉人大族,就通过贩卖中原的铁器、食盐、茶、丝绸等给鲜卑部族,从而大收其利;而原本生产力落后,连冶铁技术都没有的鲜卑人,则通过贸易获得了他们急需的重要物质,从而兴盛起来。
这些汉人大族,可以说已经充当了汉奸的角色,他们的利益已然与鲜卑人捆绑起来,所以若是让他们得知朝廷要派刺客去行刺檀石槐,他们很可能会将消息通报给鲜卑人。
如此一来王甫的目的也就达成了,至于国家的利益嘛,王甫又岂会在意这些?
……
从洛阳通往颍川的官道上,此时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正缓缓前行着,这支队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绝大部分人都骑马,但中间也有一辆马车,正是段增一行人。
前些日子在做好准备后,段增便带着顾岚姐弟俩,以及吴坛、高冉这两个同样出身陈留郡的少年,在曹安的侍卫的护佑下离开洛阳前往陈留。
不过段增并没有选择直接向东前行,而是打算从颍川郡绕道。
一来此行的目的地己吾县位于陈留郡东南部,即便是从颍川郡绕道,实际距离其实与直接往东前往陈留郡是差不多的,不会多费多长时间。
二来,段颎去颍川就职已有大半年时间,而且他新纳的小妾还有了身孕,所以段增打算顺道过去看看。
当然,段增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这一次绕道颍川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去寻访名士的。
自古颍川人杰地灵,名士辈出,尤其是三国时代,颍川出现的名士更是多得数不胜数,荀彧、荀攸、郭嘉、徐庶、陈群、钟繇等等,每一个都是三国时期最顶尖的人物,尤其是前面几人,更是堪称王佐之才。
段增既然有意成就一番事业,自然要尽量争取颍川名士的支持,哪怕只能得到其中一人的,也足够让他受益无穷了。
原本在去年得知段颎将要接任颍川太守时,他就打算到颍川来一趟,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如今好不容易外出一次,段增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段公子,如今咱们已经到了阳关,再往前方二十里就是阳翟了,不过今日天色已不早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