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内,文武齐聚,李二眉头紧皱,李氏大唐建国才十几年,虽然近几年风头无两,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想要动贵族土地,稍有不慎就会天下大乱。
因为贵族可不仅仅是指那些老旧家族势力,还包含了朝中所有文武,因为他们都是新贵,也都是受封田产享受食邑的,现在说动土地,不说外面的老贵族,单单殿上的自己人估计都有想法。
同样的,作为大唐皇帝的李二,心中装着的,也不能仅仅是平民百姓,即便是老旧贵族不同意动土地,李二心中也要装着这些人,因为他们也是大唐的一份子,不能为了照顾另一方弱势群体,而完全损害了这一方贵族,拆东墙补西墙之策,不是治国正道。
“克明,你是民部尚书,河东洛阳两地田产问题,你如何看?朝廷手中尚未派发的官田有多少?”李二开口问道。
众人听这话音就知道了,若是可能,皇帝还想保守些,不愿平地起波澜。
但是心知肚明的杜如晦面上一苦,“陛下,不算两道还未开垦过的荒地,现有田地算作十成的话,平民只占三成,大小贵族手上占有五成田地,还有两成属于官府。
官府这两成历来都是作为新生婴儿分田,或是外来人口迁移入户分田。
由于这几年国泰民安,所以民众迁徙极少,新生婴儿需要的田产,单单官府每年用劳役去开垦荒地都用不完,因此这次事件,我们能动用的手中田产,只有当地的一半。
且不说这一半之田够不够种下仙粮,若是我们只将仙粮派发平民,当地贵族的田中还是小麦大豆,恐怕不是好事。”
李二听完沉默了,是啊,治国不患寡而患不均,仙粮亩产几千斤的产量早就让人眼红不已了,早一年种上,就早一年丰收,谁不想要?况且在贵族眼中,一向是高人一等的,肯定会觉得自己理应比平民优先种粮。
白凡不解道:“贵族即便是算上丫鬟仆役护卫才多少人?怎么就能占据五成土地?吃的完吗?”
这话让百官听得奇怪,蓝田侯号称天下渊博第一的,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李建成也不能看着女婿出丑,开口答道:“吃不不吃的完不是重点,粮食多了可以存下预备来年抵抗灾年,田产多了可以传给后世子孙做家业,这天下恐怕除了你这个首富,没人会嫌手上土地多的。”
李靖开口说道:“其实来说,粮食是不够吃的。
越是大贵族越知道粮食的重要性,比如说五姓七家他们,虽然坐拥千年积累的财富,但是一个家族多少人?几万甚至十几万,加上旁支、护卫、私兵,那就真的很难计算了,这么大一个家族,也就嫡系那几家可以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那些边缘化族人多数都是倚靠着家族的照顾,维持在饿不死的状态下罢了。”
“不对吧,我的印象中,贵族不都是穷奢极欲挥金如土的吗?记得第一次进长安的时候,遇到怀默、小冲还有宝林他们几个小子,各个都是土豪,上个酒楼都是为了拼排场,那一次我还从他们身上赚了一千两零花呢。”白凡更加迷惑了。
“你小子,作为人家师父,去蒙骗欺负徒弟,还好意思开口?”尉迟恭笑骂道。
“那不能算,当时我可没有开门收徒,还是一文不名的弱书生呢,号称纨绔终结者的我,即便是没有成名,遇到纨绔也忍不住手痒教育一番。”
众人哈哈大笑,李二也说,恐怕天下只有白凡一人敢说千两银子是零花了,就是自己这个皇帝都不敢这么阔气。
“那不能算,他们那叫纨绔子弟,不叫贵族,你可见过知节、老黑他们如此?就算是辅机腰缠万贯,也不敢一顿饭上千两这么花,不然恐怕不出三个时辰,老魏就会去找他的麻烦了。”李靖继续说道。
“药师,这也就是辅机和玄成在蜀中未归你才敢这么说,不然你敢当面这么调侃他们?”杜如晦大笑道。
李建成接着说道:“真正的贵族都是要屯粮的,这个年代,年年风调雨顺的好事可没有,基本上一年丰收一年受灾都是老天爷赐福了。
种粮抗灾可不单单是朝廷的事情,经历过当年的北方大旱你应该知道,越是小的贵族越不扛灾,小贵族在大灾之年扛不过三个月,和富裕地主农户不差多少,中等贵族抗不过半年到一年,若是两三年连续大灾,大贵族也扛不住,能保留嫡系不逃难就是本事。”
白凡懂了,这个不知小康是何物的大唐,并不是日后富裕无匹的宋代,宋代虽然软弱无能,但是坚挺了三百年,那个年代科技、经济、文化极大的兴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宋朝的gdp是四周各国的几十倍,所以四夷都看到宋朝是块肥肉,我们看到说宋朝软弱,可能在当时的朝廷看来是破财免灾,毕竟花钱就可以打发一群蛮夷,为何要拼命呢?
大唐虽然尚武不屈,但科技文明依然太过老旧,人们的一切还是围绕肚子和生命来的,粮食就是命脉,土地就代表了粮食,所以谁都想增加田产。
“不对呀,贵族要这么多土地,但是他们人少呀,哪有这么多人种植的过来五成土地?”白凡惊呼道。
面对白凡的惊呼,在场之人无不低头不语,此事大家心中清楚,但是这位盛名满天下的蓝田侯却被蒙在鼓里,或者说,这就是一个暴发户,还未真正了解现在的社会结构,还未真正了解什么是贵族,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