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一首古雅的楚辞《九歌·国殇》,被白凡低沉的在这大火漫天的夜晚吟唱了出来,不是白凡没有更好的词曲,不是白凡不懂得送别的招魂诗赋,纯粹就是此时情感的流露(也不是作者水字数,国殇这首实在是大爱)。
看着在这熊熊大火中,昔日熟悉的战友被付之一炬,白凡低沉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一句强似一句,直到最后忍不住用出了内力狮子吼,悲恸的感情瞬间感染了全军将士。
所有人都跟着齐声大喊:“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这一夜,左卫大军无一人去休息睡觉,集体白布缠头,给亡者守灵。
当中为首者,是大唐太子李承乾,全身披麻戴孝执礼甚恭。
第二天的时候,大火燃尽,大军收拾好袍泽的骨灰,白凡亲自弄来一块大石,刻碑于此以作见证,左卫大军混着道门两千剑士重新上路出发。
整个运粮大队在此修整了四天时间,而这四天里,大唐以荆北为中心,一则流言迅速传开了。
“你说什么?大唐仙粮运输队被吐蕃国偷渡的大军偷袭,死伤惨重,仙粮全部被焚毁?”
“这怎么可能?运输仙粮的可是大唐的大军,还有诸多将军,还有蓝田侯随行,怎么会?吐蕃大军怎么可能摸到大唐荆州来?”
“怎么不会?吐蕃人怎么到的荆州老汉不知道,但是我那外甥可是亲眼所见,他在荆州水师当差,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蓝田侯大发雷霆,当众宣布解散了荆州水师呢。”一个老汉开口喊道。
“什么?你说你外甥眼看着吐蕃人烧我们仙粮?那他为什么不上去阻止?这等怂货?也配当我大唐水师?”许多人开始愤怒了。
老汉一听,还真是,自己怎么忽略这个了,不行,回去,必须回去教训这小子,真是孬种。
连白凡也没有想到,一念之仁,放回去三千无用水军,竟然还帮忙散播消息了,真是人要是走背字,喝凉水都塞牙。
有了这些流言,荆州主官听到之后也是大惊,特地派人前去勘察,可是这时候,大军已经继续出发,只看到河边的碑文,详细记录了此事的经过,斥候还特意拓印给主官去看。
主官倒好,八百里加急,将拓印的碑文合着自己整理流言的奏折一起,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急报,而随着这件事被证实,许多人都赶往了长江边上去查证。
老百姓们哭天喊地的怨天不公,毁了大唐期待三年的救命仙粮,看着河岸上还未消失的满地红土,还有那巨大的石碑,许多人自发的组织起来,给牺牲的壮士祭奠送行。
事情到此不算完,因为流言说了,是吐蕃大军毁了仙粮,好,大唐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既然知道了凶手,那我们就不会在此无动于衷,大唐有的是热血儿郎,就算那些性格温和胆小点的年轻人,也被家中老人棍棒打着出门,要去找吐蕃报仇。
一场以荆州为中心的巨大风暴,很快就燃遍了全国。
而五天之后,皇帝李二正在忧心东北局势的时候,荆州急报到了皇宫。
“什么?仙粮运输队遇袭?如此大事为何白凡和侯君集没有军报送来?吐蕃五千人深入大唐?怎么可能?
我玄甲军无坚不摧天下无敌,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这个荆州主官敢谎报军情?他活到头了吗?还说什么民众激怒,大批聚集要复仇?连本地安稳都做不好,要之何用?”
这边李二根本没有相信,但是内侍老高却打开了那张拓印石碑的布帛,颤抖着提醒道:“陛、陛下,此事,恐怕是真的,这,这是蓝田侯亲笔……”
“不可能!
高……”
李二暴怒抬头向着老高喝骂过去,但是当他看到那碑文的时候,也是满脸呆滞,那绝对是白凡手书,精气神齐备的铁血白体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白凡书写之时胸中的怒火,这除了白凡,天下没人有这么高的造诣。
“陛下,陛下……”
老高回头一看,李二已然向后昏厥过去了。
等到李二被太医救醒的时候,许多大臣都来了。
杜如晦递过去一封加急密信,正是侯君集的军报,比荆州的晚到一刻。
“陛下,侯将军急报,情况大抵跟荆州说的差不多,只是万幸,仙粮在他们的拼死保护下,还有一半。”
李二接过密信细细看完,一连看了三遍,突然仰天大呼:“朕的玄甲军儿郎啊!……”
随后又是一口逆血喷出,再次昏厥过去。
“陛下,……”
众人手忙脚乱的找太医救治,这位太医正好还是白凡的老朋友,宫中徐太医。
只见徐太医上前摸住李二脉搏,然后摇头道:“哎,老夫以为,此时的陛下,救醒不如不救……”
“啊!老儿你敢?”
长孙无忌大怒的呵斥道。
“不不,诸位误会了,陛下无恙,只是悲伤过度,此时的他昏过去是正常的,大脑受到打击身体自发昏厥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