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这两年治理环境污染上下了很多功夫,临街的大排档一律见不到了。
淮南的省会,曾是六朝古都的琼金,却没有那么夸张。
琼金。
一处烧烤摊摆放在街角,旁边是刚拆了的废墟,外面围了一层墙体。
附近的客户都是民工,交了费用之后,城管便不会撵你。
很难想象,在残亘断瓦之间,靳国祥和苏韬会选择大隐于野,享受烟火气息。
啤酒是靳国祥自己带来冰好的生啤,好的啤酒口感比较细腻,用筷子插入杯中,气泡都是芝麻粒似的,入口绵密,有麦芽的甜香味道。
靳国祥眯着眼睛望着银色烧烤炉上火红的炭火,道:“每次在这里吃,都能感受到沙场豪饮的壮阔。”
苏韬知道靳国祥也是有故事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身兼重要职务。他下了飞机,便被靳国祥的警卫接到了这里,靳国祥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第一杯酒喝下去,靳国祥与苏韬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挑这里吗?”
苏韬看了一眼正在忙着烧烤的老板,轻声道:“因为那个老板是你的熟人?”
靳国祥颔首,“没错,我和他一起进入新兵连,后来他退伍回家,我继续留在部队。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保持联系。”
苏韬眼中露出敬佩之色,感慨道:“几十年的交情,挺不容易的啊!”
黝黑的男子端着盘子上来,笑着与靳国祥,道:“你点的烤腰子,先吃着吧。另外几道炒菜,我晚点给你上齐。”
羊腰子烤得金黄,上面撒着孜然粉和辣椒,扑鼻的香气。
靳国祥没说话,点点头,取了一根铁钎,直接咬了一口。
苏韬也拿了一串,没有下口,注意力放在他走路的姿势上,道:“他跟你一样,腿上有老伤,也是在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吗?”
靳国祥嘴角露出遗憾之色,“果然被你看出来了,不过他的腿没法治,因为是假肢。当年他如果伤势轻一点,现在的成就绝对会比我高,所以人生有许多分叉口,谁也不知道左转右转,会带来什么样的结局。”
苏韬再仔细研究了一下老板的腿,走路的姿势有点机械的顿挫感,跟正常人瘸腿明显不一样。
苏韬意识到靳国祥不是拉着自己来给战友治腿,只是想带着自己来一个熟悉的地方,两个人聊一点轻松自在的话题。
苏韬心里挺暖,从这一点看得出来,靳国祥是真将自己看成朋友,但不知为何靳国祥的情绪很低落,自己得想办法旁敲侧击问出来才行。
苏韬和靳国祥一杯接着一杯,将一桶生啤原浆喝完。苏韬看得出来,靳国祥喜欢这样的生活,跟自己信任的人在一起,才会放松自己的心情。
靳国祥的酒品很好,即使喝得有点上头,依然话不是特别多。
苏韬从靳国祥的反应,看得出来他有心思,但靳国祥自己不愿意说,他也就不能主动去问,只要耐心地陪着喝酒那就足够了。
散场之后,两人聊了一些事情,将苏韬送到酒店,苏韬邀请道:“上去,给你泡杯茶?”
靳国祥没有拒绝。
来到房间,递过来的
是一杯醒酒汤……
靳国祥摇头苦笑,还是一饮而尽,突然耳边传来音乐,不是现代的流行音乐,而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流行的红色歌曲,他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没想到你在这儿等着我呢。”靳国祥缓缓睁开眼睛。
苏韬笑道:“感觉你想怀旧,那就让你彻底重温一下。人累了,偶尔需要停下脚步,好好看看沿路的风景。”
苏韬这才递给靳国祥一杯茶。
靳国祥泯了一口金黄色的茶汤,“你应该瞧出来了吧,我最近这几天夜里经常一个人喝酒,不对,准确地说,是有一两个月了。但我想今天回去,应该能睡个好觉。”
靳国祥的嘴巴还是很严,密不透风!
苏韬知道靳国祥恐怕是事业上遇到了很大的难题,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尤其是靳国祥这种级别的人物,每天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水老愿意给他帮助,但很多事情还是得他自己处理,不可能任何事情都麻烦水老操心。
苏韬依然没有细问,笑着说道:“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原本我还打算给你开个安眠助睡眠的药方呢,现在看来不太需要了。”
越到上面,派系之间的争斗越是激烈,靳国祥现在遇到了极为困难的事情,恐怕争斗牵扯到了水家的层面,至于靳国祥恐怕是被殃及池鱼。
“老爷子,最近身体有点不适,所以我喊你来见他一面,不仅是他需要有个人陪他聊天,也是因为我们都担心他身体。”靳国祥沉声解释。
苏韬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恐怕水老的身体状况不妙,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地对外宣布,恐怕是因为外界得到消息,对水家现在的局面反而造成更多不利因素。
苏韬对水家感恩,虽然自己救治过水老,但现在自己拥有的一切,追本溯源与水家有着密切的联系。但凡对苏韬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背后真正的支持者是水家,甚至还有人传言,苏韬是水家未来的孙女婿。
苏韬没有好奇,为什么水家一直没有让自己尽快给水老治病,有两种可能,第一,苏韬的身份特殊,如果水家表现得很着急,会让对手在暗中留意;第二,水老的病情很严重,即使苏韬出现,也没有太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