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听到老板的声音,当即拿了一瓶几百块钱的红酒,放在程黎平面前。程黎平拔掉木塞,倒了满满一杯酒,如老牛饮水一般,喝个干干净净。
“红酒可不是这样喝的。”姓周的老人顺着楼梯走下来,缓缓坐在程黎平对面。
程黎平对自己大煞风景的行为犹不自觉,笑呵呵的又倒了一杯酒。不过这次并未一饮而尽,而是放在了老人的面前。老人摇摇头,道:“我肝脏不好,不能饮酒。”
程黎平把酒拿回来,用手指弹了弹酒杯,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人挥挥手,示意小黑和吧台的服务员全部退下。“程先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老人迟疑了几分钟,有气无力的说道。
“到底什么事?”程黎平的口气并不好,因为他跟老人没打过什么交道,也不喜欢别人冒昧相求自己任何事。不过程黎平的直觉认为老人对他没什么恶意,他跟六叔那种人有天壤之别。只是直觉归直觉,自己手上一堆烂摊子还没解决,怎么可能贸然答应别人的请求,何况程黎平根本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老人察言观色,知道程黎平没有多大的兴趣,三番四次想张口,最终还是摇摇头,道:“算了,我有点强人所难了。程先生,谢谢你又赶回来。”
不等程黎平开口,老人又从吧台上拿了一瓶红酒,放在程黎平的桌子上,蹒跚的拖着腿上楼去了。
程黎平不是没有好奇心,但是姚媛媛的死让他难以释怀,程家村的装修生意暂时也离不开,所以纵然心里想问清楚到底什么事,也只能等手头的事情了结了再考虑。
老人拿来的第二瓶酒,程黎平没有去碰。喝完杯中的酒,程黎平落寞的走出狮子酒吧。热电小区那边不能回去,免得老爸老妈牵肠挂肚。贝壳饭店去了也没用,因为刘卫国已经帮了自己太多了。田梓橙那里去了心情只会更沉重,至于临安街的许璟雯别墅,去了或许会开心很多,可是姚媛媛尸骨未寒,哪里快乐的起来。
沿着狮子酒吧外面的大路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一直走到铁路桥下。两旁的法桐树在风中呼啦啦作响,正是盛夏的三伏天,程黎平不仅没感觉到凉爽的舒畅,反而心里头觉得无比的失望。
一年半之前,明明是因为厌倦了纷争和杀戮,自己才离开那个小组,回到黎城这座小城市。然而,安闲的日子总是过不长久。跟卢健康斗,跟王老三斗,跟陈度帆斗、跟王智浜斗,再跟六叔斗,现在又跟一帮官二代斗,难道真的因为自己不够安分,还是天生的劳碌命运?
扪心自问,程黎平没有主动去招惹任何人,可是为什么这些麻烦总萦绕在自己周围,挥之不去?自己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程黎平很迷茫。别人的迷茫期在二十岁上下,而程黎平的迷茫期,却在眼前这一刻。
他想起来刚进入小组时一个前辈说过的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想活的精彩,就必须承受磨难。除非你愿意一辈子默默无闻,或者受尽欺辱。前辈一本正经的告诉程黎平,这句话不是原创,是他们大学论坛上流传的很广的一个段子。
那个前辈,在程黎平进入小组半年后的一次任务里以身殉职。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魂归何处。因为他的尸骨,始终都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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