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城城主府的堂屋中央,身为祁连山兵马大元帅,官居一品的大将军呼延实与尉迟世家长房长孙尉迟惇一起跪倒在端木朔风面前,这场面真可谓是震撼至极。
屋外雨声渐稀,雷声渐隐,唯有残留的雨水犹自滴答落下,撞击在地面上之后,化为更零散的小水珠融入四周的水洼里,雨后的空气亦是清新,花园里的野花经历了这场风雨的摧残之后,反而变得愈加鲜活和明亮了起来。
可屋内的气氛却是愈加地凝重了起来。
耳听得端木朔风搬出来的这套明显是要拖延时间的说辞,呼延实忍不住怒道:“还需要问个什么?我弟弟现在就躺在家里,生死不知,这难道还是我故意编来骗你的么?绛云楼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他行凶,证据确凿,难道还有他狡辩的余地么?”
他本就担心端木朔风要偏袒这尉迟惇,毕竟这可是他亲舅舅,而且又是尉迟家的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要知道,他可是为了大局着想,才让端木朔风来主持公道,不然就凭他的地位,要么直接将尉迟惇拿下问罪,要么告到京城,都可以,但他唯独选择了波及最小的处理方式,可饶是如此,对方竟然还不领情,让他如何能够不愤怒呢?故而连带着连自称都变了。
端木朔风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不喜,心道我又没说不秉公主持,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问个清楚才行啊,当下只好道:“呼延将军,这么大的事情,我亦难以处置,可否等先生回来再行处理?”
这件事里,作为当事人的尉迟惇和他的关系那是摆在那的,就算他自己真的没有私心,但是他不管怎么处理,都难免恶了另外一方,倒不如等个有威信的中间人来代为处置才好。
真要交出尉迟惇,那尉迟惇肯定心凉了,而且他身为自己的亲舅舅,这么多年,帮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可以这么说,尉迟惇这人,除了私下里做事莽撞点,但对自己的忠心那是没得说的,而且也没仗着身份,对自己不敬,反而带头称自己为“太子”,“主上”,为臣,他做的那真挑不出一丝毛病来,更别说他后面还站着一个庞然大物,尉迟世家。
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从重处置尉迟惇。
可呼延实呢,他在祁连军的地位摆在那的,那就是祁连军的军魂所在,自己以后要把祁连军如臂指使,必须得到此人的帮助,而且他这次不闹不吵,先通知自己,这件事做的很让自己满意,这么一个懂事的,而且又是占理的一方,总不能亏待对方吧?
所以说怎么处置都不行,他根本就下不了主意,活到今天,还真是头一次让他有这种头疼的感觉。
想到这,他是真的想直接抽尉迟惇这浑人一巴掌,你说你,都做了这种事了,还跑回来干什么?
直接出了城逃回京城,自己也就不至于如此难做人了。
对于端木朔风这种说法,呼延实却是不依,反而被彻底激起了怒火,毫不避讳地冷笑道:“呵呵,太子这么说?是打定了主意要包庇此人了?等?等上几天,只怕他人就在京城了,到时候难道要我去陛下殿前喊冤吗?”
端木朔风虽然不满他这么说,但还是赶紧沉声解释道:“我绝无此意!请大将军不要误会!”
呼延实抓着头盔,眼中光芒闪烁。
“我今日既然肯来找太子,便是相信太子能够秉公处理,若是太子今天不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便只能找陛下讨这个公道了!”
平常脾气越好的人,在被人打破了底线之后,就越是难以控制情绪,他呼延实的底线之一,就是他这个亲弟弟,现在唯一还能让他勉强保持清醒的,也无非就是大局二字罢了,不然他恐怕就要直接抓过尉迟惇阉掉了事了。
况且昨天下午他才来找自己借兵被拒绝,晚上就对自己弟弟行凶,这不是蓄意报复,鬼才信!
这种事既然他做得,自己凭什么不能报复回去?
端木朔风本就是要把万事万物都要掌握在自己手心的人,哪怕是对待吴珩这样的顶级谋士,从心里来说,也是当做下属,而非真正如表面一样地平等对待,呼延实这般出言威逼,反倒是刺激了他那颗帝王之心,当下声音也冷淡了下来。
“呼延将军想要什么公道,不妨直言。”
呼延实瞥了他一眼,装作听不出对方话里的冷漠之意,仍旧高声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弟弟中了他两刀,现在生死不知,我也只要他还这两刀即可!”
说着,便看向了旁边还跪着的尉迟惇。
尉迟惇被他给吓了一跳,赶紧道:“呼延将军,这件事我的确有错,但若不是你弟弟侮辱我在先,我又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来?你现在要刺我两刀,未免太过不讲道理了吧!”
呼延实眼看这畜生竟然恶人先告状,气得须奋张,几欲狂。
“你竟敢狡辩?我且问你,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不是你先动的手吗?”
尉迟惇熟悉端木朔风的性子,最是不喜别人威逼他,所以从一开始到现在,他要做的,都是示弱,就等着端木朔风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威逼而激怒,现在他知道,对方的心中已经倾向于他,胆气也足了一些,当即道:“我与那绛云楼的听雪姑娘情投意合,你弟弟明知此事,强行扣留了听雪姑娘在身边寻欢作乐,这也就罢了,我是个识大体的人,本不欲因为女人而与他计较,结果你弟弟竟然公然辱骂我,我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