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耀华怔怔看着胸前血洞,脑中一片昏乱,力气也是一丝一毫从身子中抽干,拼尽全力道:“你……你……”想到他从前对自己千好万好,难道都仅是假象?眼前已逐渐发花,双腿一个虚软,慢慢栽倒下去。
然而江冽尘一手仍戳在他胸口未收,以致他倒也倒不尽然,像个破布包般,半身悬挂,双脚还蹭着地面。意识就将丧失时,听到背后脚步声响起。不用他转头,那双脚就停在了眼前。顺着裤管缓慢朝上看去,原来竟是福亲王。这时不管以前同他恩怨如何,现在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艰难叫道:“义……义父……救救我……”
福亲王对他苦状视而不见,直接将他手指掰开,将两张纸抽了出来,摊开扫过。这情状也基本是一目了然,上官耀华见此,绝望的闭起双眼,感到胸前又是一阵钻心剧痛。
福亲王抬眼望向江冽尘,拱一拱手,道:“这位便是……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七煞圣君江大人?本王久仰大名。”江冽尘冷冷道:“错了。是世间众界。”
福亲王一怔,虽觉他言行太过狂妄,但既与己无碍,也不加追究,笑道:“果然了不起!今日能查清这逆子身世,有劳了江圣君,这里谢过。”江冽尘道:“笑话,以为本座就是任你差遣的?”
福亲王笑道:“江圣君所行,自是任心随意。只不过这回正好方便小王,我才该好生向大人道谢。”上官耀华手指前伸,抓住福亲王裤脚,嗓音沙哑的道:“义父……您……为什么……以前,您不也是恨极了这魔头的么?”
福亲王将脚拔出,斥道:“你这逆子,当真是不知好歹!向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整个天下是由七煞圣君大人掌控,人家就是世间至尊!身处其中,只论臣服,谈什么个人卑微爱恨?你跟那个程嘉璇,以为本王会被你们两个轻易瞒过?”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狠掷于地。剑尖深陷入土,剑柄晶石闪耀,正是残影剑。
江冽尘视线稍转,颔首赞道:“做得好!残影宝剑浪费在她身上,本座也正觉可惜。怎么样,那个贱人,杀了没有啊?”上官耀华紧咬下唇,也盯向福亲王,就怕听到他一句肯定答案。
福亲王道:“那个丫头……现下还是我的工具,小王想对付摄政王,就属她是不二法宝。若是早知江大人想要她死,小王定然不会留情。”江冽尘大度的一摆手,道:“算了,早死迟死,同本座也没什么相干。既然她对你有用,那就暂时留着。完事后你给我顺手杀了。”
福亲王道:“谨遵江大人吩咐。”将手上两页纸摊到面前,又仔细研究一番,道:“这程嘉华——以前好像还是青天寨的第二号土匪头子,来头当真不小啊!江大人,您说是不是?”
江冽尘好整以暇的瞥了眼在地上扭动挣扎的上官耀华,玩味似的笑笑,道:“此为其一。你不知程少公子在落草为寇之前,曾是京城首富家的表少爷。本座料想王爷久居是官,对于六年前的陈家灭门血案,应该不陌生吧?沈世韵就为对付我祭影教,拉得他们做了替死鬼。试想,数十口人含冤而死,作为仅存遗孤,为报家仇,造反作乱尚属理所应当,为何会甘忍居于朝廷为官?其中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便该是昭然若揭了吧?”
福亲王稍加寻思,想到与当初陆黔所言别无二致,哪还更有怀疑。双手一拍,道:“不错,这逆子是为报仇,才暂寄于本王义子,就欲借此为周转平台,接近皇上、娘娘,伺机行刺!当真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本王当初竟还被他蒙在鼓里,一门好意,向皇上举荐这大胆刺客。险些养虎为患……怪不得将身世瞒得密不透风,却原来是反贼之后!本王早有疑虑,什么做小本生意、家道中落?统统是编造出的鬼话!那程嘉璇……是了,‘程嘉华’,这两个名字摆在一处,谁都听得出问题来。她也脱不了干系!”
上官耀华争辩道:“陈府之事,我也曾有耳闻,不过是略为不平而已!我……我不是陈家人,他们也不是反贼!”福亲王喝道:“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江冽尘接着道:“你猜得不错。不过对于承小王,倒不必苛责太甚。你为图大计,叫他舍身保护韵贵妃,如此忍辱负重,也不是寻常人做得出的。或许他真已决心摆脱旧日家世,你何不给他一个忠心效主之机?”
福亲王眼珠一转,道:“就算我不追究他的家世,但这小畜生贪生怕死,连祖宗父母都不敢认。这等不忠不孝之徒,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上官耀华冷笑道:“假如是迫于情势,我所不能……认也是错,不认也是错。哈,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凭什么来指摘我的是非?”福亲王道:“就凭你做了本王义子!我绝不能容忍,一个家世不清不白、满口谎言之人留在身边办事!江大人,还请您继续说。”
江冽尘道:“说程嘉璇那个贱人么?她确是陈家表小姐。至于进宫缘由,便与你料想相差无几。但她是一心复仇,从无更改。本座倒觉承王殿下有所不同,自入宫后,就已打算放下仇恨,随势而动了。至于那贱人如何纠缠他,始终是单方面游说,他连一次也未动心。王爷既说从离府起便紧随其后,应该也听得清楚,他是如何料理此事。在无人察觉时,一言一行,才是反映内心本质,你听过这句话没有?”
上官耀华眼前一片昏黑发花,嘶声道:“几张破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