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见他说得爽快,毫不参杂作伪,这份直白在自己身边已实是难能可贵,也十分珍视,道:“原公子放心,我又怎会怪你?我既身为武林盟主,护卫整个武林安全就是我的责任,那些祸患我不承担,又要谁来承担?只不知原公子……有何打算?是否继续跟着我们行动?”
陆黔虽走在前,却也时刻支楞着耳朵,偷听后方交谈。暗忖:“小璇使残影剑,能斗过各大派的掌门高手,原家小子空手卸她宝剑,就比这些人还厉害。但他跟一个垂死之人也只能勉强打到平手,还要吃了些亏。照这么推算下来,那江冽尘到底有多厉害?再等些时日,瞧瞧时局……实在不成,我也投靠他去了。”
原翼抬头远望天边,负起双手,一步步向朝霞漫天之处走去,声音在轻风中远远传来:“我本就是闲云野鹤,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怎能与人结队协作?真说起来,我倒是极想,可禁不住那份憋闷,也无法可依。”
天台飞鹰插嘴叫道:“原公子,这么急着走啊?何时有缘,可延至贵宝庄一拜,聊表敬意?”巴结了他这许久,初衷未改,还想抓住最后机会骗出原家庄的下落。
原翼道:“家父生性好静,不喜闲人嘈杂。前辈有这份心意,我定然给你带到便是。李盟主,先说再见啦!有缘自会重逢。”李亦杰抱拳道:“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原翼渐渐走远,却不接他那一句“后会有期”。
李亦杰自嘲的笑笑,垂下双袖。南宫雪也站到他身边,两人并肩看着原翼的背影隐没在片片彩霞中,一袭白衫猎猎扬起,遮住了他身形。这白衣仿佛是天际最亮的一抹色彩。
李亦杰直目送着他背影彻底不见,又看看手中紧握的索命斩,抬手轻轻抚摸刀身,仍觉一切恍如梦境。再想到自己先前还计划着如何算计原翼,骗得索命斩,没想人家倒是大大方方,没说几句话就以这绝世宝刀相赠。那移祸一说,多半是为让自己接受得心安理得些,才编造出来的说辞。
自己的确了解他,他虽然处事淡薄,却绝不会是个转嫁灾祸的没种之人。叹了口长气,道:“这才是真正光明磊落的好汉子!他虽不是我正派中人,可他的品行,我们又有哪一个及得上?今日匆匆一别,来得仓促,改日我定当与他结拜为兄弟,共同煮酒论英雄!是了,日后再相见,我得向他道谢、道歉,才是。”
南宫雪微笑道:“原该如此。这位原公子么,我先前也看错他了,都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要道歉,也得算上我一份才行。”
李亦杰道:“也不怪你。是咱们身边的伪君子太多,以致咱们每临事,想当然的先怀疑一番。我现在才知道了,什么叫井底之蛙。以前总觉自己的武功韬略如何如何,今日跟人家一比,那才知道……”看了看身边的南宫雪,尤其瞧着她苍白中微微透出些红色的脸颊,心想她和原翼倒可结为一对,到时自己也好放心。
南宫雪不知他私心正给自己做媒,轻声道:“你也不差。”以爱慕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李亦杰。一不小心,两人眼光相碰,都羞涩的将头转开。程嘉华不愿看他两人恩爱,冷哼了一声,径自上前,去与陆黔讨论武功。
送别了原翼,群雄便又兼程赶路,这一次目标坚定,正是直奔皇宫而去。一路上风平浪静,连拦路惹事的也无。但这情形却也暗伏隐忧,很有种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众人皆知江冽尘绝不会轻易罢手。这次的任务在原翼手上可说是输得一败涂地,最后虽然得到了索命斩,但这个烫手山芋却也真是不好拿,甚至难以安然带它进京。
正因知道危险就守在前方,极有可能随时埋伏在左近,一举一动,一个呼吸都在他掌控范围之内,可偏偏不知何时出现,这份等待的煎熬才是最为折磨人。李亦杰下令沿途加强防守,绝不能出半点状况。